在楊笑梅的記憶裏,好像天浩從沒有吵喊著要找爸爸媽媽。但他小小的年紀會有情緒低落周期,到極點時,有時一兩天不願和她們說話,有時發些脾氣……這時,媽媽就會給他錢,滿足他的心裏的另一種願望或者說是平衡他內心的不快。
記憶中,舅舅和舅媽好像到燕都就看過天浩兩次。見到父母時,天浩顯得有些冷漠。
……
時間過得好快,楊笑梅大學畢業了,天浩也上了高中,可是,他搞對象的事,成了媽媽最頭疼的事,現在想想,那時的他,一定尋找情緒和情感上的撫慰,因為他確實缺少這些。
這些年的他,又做了些什麼?不管做些什麼,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現在在哪?
正在楊笑梅陷入深思的時候,一隻賊手伸向了她放在凳子上的背包。她沒有絲毫的察覺。
她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感到口有些渴,隨手去拿包裏的保溫水杯,包呢?包怎麼不見了?站起身四處尋找。發現包在石凳下麵,怎麼會掉到這裏?她自語著,拿起背包發現拉鏈被拉開,她慌忙在包裏翻找,裏麵的錢包不見了。他奶奶的,真的遇到了小偷!不過,其他證件還在。楊笑梅心裏邊罵邊慶幸著。
不得不回燕都了,她背上包匆忙向所住賓館走去。回到所住賓館,到房間收拾一下,來到前台,辦理退房手續,幸好住房押金交的較多,退房後找回的錢還夠買張火車票。
就這樣,楊笑梅沒有任何收獲,一周的湖北之行結束了。十幾個小時後,回到了好似久別的燕都市。
到家已是晚上11點多鍾,看著身心疲憊的笑梅,博文為她端來一盆熱熱的洗腳水,說,快泡泡腳吧!解解乏。笑梅把雙腳放在盆裏,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看笑梅臉上的表情就知道沒有結果,李博文安慰笑梅,說,天浩肯定會回來的。
今兒星期五,是吧?笑梅問博文。
是。
明後天休息,利用休息日,是否找找父親?
博文說,是該找找,他的兒子也找到了,就不必再那麼自責了,還有,找到他更應該告訴他,媽媽已經去世,那錢不用再寄了。
楊笑梅就是急性子,對博文說,你在網上訂一下機票,明天就去。
博文看了一眼疲憊的老婆,說,梅梅啊,你能不能休息幾天再去?
就這幾天去吧,我單位還有很多工作,過幾天我就走不開了。
可你的身體……
好了,就這麼定吧!我身體沒事。
那?好吧!得讓笑冬知道啊。
笑梅給笑冬打電話:哥,我們到上海找一找父親吧!
為什麼到上海找?
笑梅說,因為最後這幾年給媽媽寄錢的地址都顯示是上海。
笑冬說,哦,我正在上海辦業務。
笑梅說,哥,那我和博文明天飛到上海,下午5點前你在機場等我們。好,見了再細說。
笑冬說,好吧。
第二天下午5點鍾,楊笑梅和李博文下了飛機,姚笑冬已在此等候。說起父親,姚笑冬一臉的不高興。博文拍了拍了笑冬的肩膀,老兄!這麼多年過去了,如果能找到,你們又多了一位親人。李博文比他們倆大幾歲,說起話來總有身居大哥的口吻。
姚笑冬苦笑了一下,說,我一直在想這個問題,是應該找一找,可想起媽這麼多年過著煎熬的日子,我內心就不能原諒他。
哥哥和媽一樣,總是記仇。笑梅的聲音很小,但他還是聽見了。
你知道,我閉上眼睛就想媽那個樣子,都是他的過錯!楊笑梅第一次看到哥哥笑冬生氣的樣子,她的眼珠轉向博文。
李博文領會笑梅的意思。當年爸也不願發生這樣的事,他不也差點兒連自己的命都丟了,他已經很自責了,心靈上受到懲罰了。三十八年過去了,再大的怨恨也應該消失了,我們是男人,是兒子,你說呢?
是,妹夫說得對,應該找……看看用什麼形式找?也該盡一盡當兒子的責任了。笑冬苦笑了一下,在他的臉上顯示出瞬間的爽快和寬容。
楊笑梅說,先在上海的《上海家庭報》刊一則啟事,如果有必要還可在上海市電視台做一則啟事。
做媒體的就是行啊,對!利用媒體找是個快捷的方法。姚笑冬說。
那聯係方式就是你和我的,說不定他看到了兒子和女兒的留言會馬上和我們聯係。
瞧梅梅高興的樣兒,好像就真能找到似的。笑冬對著博文說。
隻能說有百分之五十的希望,有可能他看不到,也可能他就不想認,還有可能這麼多年了,他發生了很大變化,這都說不準,找一找是你們做兒女的孝心!博文說。
對,對,妹夫說的對!
姚笑冬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說這個時間點兒報社已經下班了,明天上班時再去吧,走,一起吃飯去。博文說,走,我們請你!笑冬笑了笑說,請我吃飯你們誰能報銷?還是留著給我外甥娶媳婦吧!
在上海錦江飯店,楊笑梅順便約上了在上海的好朋友白華。
上海女人就是會打扮。今晚的白華,上身是黑色吊帶外罩一件寶石藍毛開衫,一條藍黑色牛仔褲裹在她修長的腿上,腳蹬黑色坡跟鞋,顯的身材更是窈窕。楊笑梅高興地上前拉住白華的手說,好靚的美女,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老公……李博文;這是我哥哥……楊笑冬。在楊笑梅的心裏,早就想讓哥哥把姓改回來,這次她可是有了機會為哥哥改了姓。
握手寒暄後,楊笑梅不避諱地對白華講了要找父親的實際情況。白華說,為你們的孝心我真感動,明天我開車帶你們去報社,那裏有我很熟的朋友。
還沒等哥哥和老公說話,楊笑梅就應了下來,她端起酒杯,說,好!來,我們一起謝謝華姐!
第二天一早,白華開車接上他們,在駛向報社的路上,白華對楊笑梅說,昨天晚上聽你們講尋父一事,晚上回家想這事,突然想起我們單位門衛的老楊頭,和你描述的差不多,他好像也是江北省人。
是嗎?那我們現在就去看看?
好,然後再到報社。白華打轉方向盤,調頭直接駛向她的公司。
來到白華的公司,一打問,那老楊頭走了。他從昨天就沒來,說是辭職了。他家在哪裏?有沒有聯係方式?沒有。
白華交待門衛,如果能聯係上老楊,一定要告訴她。
把尋人啟事送到報社後,白華直接開車送楊笑梅和李博文到機場。姚笑冬忙著他的業務,還要在上海待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