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七十一章(1 / 3)

遠處的喧囂漸漸淡了, 想來是幼年時故又一次被人製伏,按照以往的經驗,幻境應當要切換到下一個場景。

然而,由於幻境的主要作用對象時故的大腦暫時死機,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這場景卻依舊還在這裏, 沒有半點切換的跡象。

沒有閑雜人等的喧嘩,實驗樓的樓頂顯得異常寂靜,時故看著鬱詹, 覺得他說得好像很有道理。

但是時故現在什麼也嚐不出來。

心髒跳得很快,快到時故忍不住懷疑,自己是不是生了什麼大病。

他其實見過別人接吻, 譬如白亦與時高馳, 又譬如研究所裏極個別的夫妻, 甚至是鷹鉤鼻養的那幾隻猴子。

可是他們的吻都很自然, 似乎並不像他這樣, 緊張到腦子一片混亂。

而且時故覺得,他和鬱詹的關係, 似乎也和那些人都不太一樣。

他突然有些疑惑,別人家的師徒, 也會像他們這麼溫酒嗎?

可是轉念一想, 別人家的徒弟, 貌似也不會反過來教師父東西。

他好像是個假師父。

“在想什麼?”

鬱詹給時故擦酒的手還放在時故嘴邊沒有挪開, 大概是見他一直發呆, 鬱詹手指輕輕在時故唇間摩挲了一下。

時故猛地一顫。

顫完, 他自己都覺得自己莫名其妙, 於是慌亂地將鬱詹的手抓了下來, 不太自然地轉移話題:“你剛剛說,你爹是因為你才去世的,為什麼?”

頓了頓,時故忽然垂眸,情緒變得有些失落。

“是像我當初那樣嗎?”

“瞎說什麼?”

手指驟然離開了時故柔軟的下唇,這讓鬱詹有些失落,隨後又聽到時故的話語,他當即失笑,一把將時故的手抓到手裏,又輕輕按在天台的台沿之上。

也就是幻境裏的人看不見他們,否則,那些研究所的工作人員想必會讓這兩個懸坐在高樓上談情說愛的二人嚇上好大一跳。

“你父親的死,不過是一幫利欲熏心之人,為了一己貪欲作孽,跟你一點幹係都沒有。”

鬱詹聲音低沉,在夜空中飄蕩,帶這些安慰的味道,可時故對此卻並沒有什麼別的反應,反倒是垂下眸,一眼不發。

鬱詹沉默。

他知道,這是時故的心結。

其實除了這十幾年來慘無人道的折磨以外,真正困住時故的,還有他沒能完成父母的遺願,以及他覺得,是他害死了自己的父母。

前者將時故逼成了一個瘋子,而後者,則給時故帶來了整整十五年的,源源不斷的痛苦與噩夢。

揉了揉時故的腦袋,鬱詹並未同他爭論,而是攬過他的肩膀,話音一轉,講起了一些埋藏在遙遠過去的,無人知曉的真相。

“其實一開始,九晟天尊要殺的隻有我爹一個。”

那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那時的鬱詹和時故當初一樣,也是將將六歲的年紀,不過他卻不像時故那般懂事聽話,日日調皮搗蛋上躥下跳,平時最大的樂趣,便是和鬱穆吵架,一大一小嗓門大到震天,一個痛斥鬱詹是沒有毛的兔崽子,一個回懟鬱穆是重色輕子的老不羞,而鬱詹的母親嵐姝,便會在一旁笑吟吟地觀戰。

這大概是鬱詹最無憂無慮的一段時間,以至於此後想起來,他都會懷疑,是不是幼年就把一生的快□□支了,所以之後的日子,才會過得那麼地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