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她一直在進行的課題,她花費了數年的時間用來研究一種叫做“同理心缺失”的症狀。
簡而言之,就是在高壓的環境之下,人類將會變得逐漸地缺乏同情心,最終徹底失控造成悲劇。
而哈琳研究的根本原因,在於她認為“同理心缺失”的症狀,正是哥譚市之所以會出現如此多反派的主要原因。
可是,洪非在第二步的深入聊天中,表現卻與先前有所不同。
她開始懷疑洪非是不是在故意拒絕提供真實答案,或者先前的回答才是假的。
想到這裏,哈琳看著洪非的臉龐,突然轉移了話題。
“洪,你的工作是什麼?”
“警察。”
“哦?哥譚警局?”
“不,是紐約。”
“你想在紐約定居嗎?”
“不,隻是因為紐約比哥譚更安全,但我總有一天會回到哥譚。”
“為什麼?”
“為了掃清哥譚的黑暗。”
哈琳抿嘴一笑:“這也是你之所以會失眠的原因嗎?”
洪非長長一歎:“是的,哥譚的情況,在我當了警察之後,才知道遠比我想象得更複雜。”
“你很有理想,哥譚市需要你這樣的警察。”哈琳口中自然而然地誇獎和鼓勵起來,腦中卻在快速思索。
“我覺得自己不一定能做好。”
哈琳眼光精光一閃:“你為什麼會想做警察呢?”
“因為警察的身份更適合有針對性地處理哥譚的問題。”
“嗯,初衷呢?我指的是一開始腦子裏想到要做警察的時候,最原本的刺激是什麼?”
洪非腦子突然想到了美國警察的各種槍擊畫麵,想了想,他沒有隱瞞,直接承認道:“暴力,警察局是暴力機構。作為警察,可以合理合法地用以暴製暴的方式來處理犯罪行為,這是對已經犯罪或準備犯罪的人最大的威懾。”
聽到這裏,哈琳突然無聲地笑了起來。
“你說得真好,我也是那麼想的。有時候看到甚至隻是聽到那些受害者可憐的模樣,我都恨不得親手把罪犯抓起來狠狠地懲罰他們。”
“沒錯,那些人的確需要接受懲罰。”
哈琳故意氣鼓鼓地道:“他們的下半輩子就該在監獄裏度過。”
“何止,我覺得取消死刑就是最大的錯誤,有些人真的該死。”
哈琳興奮起來,手勁突然變大而不自知:“死刑……你覺得死刑不應該廢除嗎?”
“當然,有些人的確該死,他們活著隻會浪費糧食和空氣。”
“嗯,說得有道理呢,對了,你是警察,看恐怖片會害怕嗎?”
“不會,我還挺喜歡恐怖片的。”
“你真厲害,我都不敢看。”
……
即使換了一副麵孔,哈琳的善聊也沒有減弱,相反她更能找到合適的話題與切入點,旁敲側擊地引導著洪非說出她要想卻沒有直接詢問的答案。
如果這是一個朋友,那肯定可以成為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可惜她是個心理谘詢師,而且是已經開始“變異”的心理谘詢師。
她的按摩手法很不錯,洪非甚至感覺自己如果真的像一個普通人,那麼現在他應該已經在對方的手法、環境、語氣等多重暗示引導下昏昏欲睡,麵對問題根本不會有太多的精力來思索或者偽裝。
甚至他本身也逐漸拋開了某些非敏感問題的包裝,這讓亞瑟不得不一遍遍地小聲提醒他。
許久,聊天終於進入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