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百列的講述並不慷慨激昂，但任何人都能從她表麵上安穩的語氣中聽到那股難以言喻的激動。
甚至不可避免地帶著一股濃濃的宗教氣息。
康斯坦丁，哪怕他作為一個努力積德行善想要上天堂的人渣，聽到這樣的話也不由得稍稍沉默下來。
“加百利，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當然，我前所未有地清晰。”
“你背叛了他。”
聽到某個關鍵詞，加百列眼睛一眯，圍繞在體外聖潔的光芒，“是他先背叛了我。”
“好吧，我們先放棄談論這種毫無意義的對話，你說你自由了是嗎？但我為什麼感覺你現在隻是從一個人的手下跳槽到了另一個人的手中，你所謂的自由真的存在？還是說從一個坑跳進另一個坑裏？”
這句話讓加百列陷入了沉默。
好一會兒。
她開口便帶起了笑容：“我會把你的話轉告給我的老板。”
康斯坦丁臉皮一抽，膝蓋和麵門隱隱作痛。
“不過我還是可以解答你的問題，我說的自由當然是真實存在的，相較之前那些繁複的規則,現在的我雖然也有一個上司，但我的靈魂告訴我,在他手下,我會迎來自誕生以來從未有過的自由體驗。他絕對是這個世界上最獨一無二的人。”
“哈,你在說笑嗎？他是人？”
加百列望著康斯坦丁輕蔑一笑：“他當然是人,而且比你這個跟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有關係的家夥相比,他絕對是一個非常純粹的人類。同樣是跟你這樣的人渣相比，他簡直就是一個聖人。”
“Fuck！你誇他我沒意見，但你有必要貶低我嗎？”
“嗬嗬，我沒有貶低你的意思，我發誓自己剛才說的所有話都是發自內心。難道你不認為自己是個人渣？”
“廢話，我他媽當然不是，我是個好人，我把那麼多害人的惡魔都送進了地獄！”
“你隻是為了上天堂而已。”
“但是我做了。”
“如果真的僅此而已就能讓你上天堂的話，那麼地獄也不會有那麼多的惡魔，世界上也不會有那麼多的半魔了，你說對嗎？康斯坦丁。”說著，加百列眼光微微一轉看向康斯坦丁身後：“……還有，查斯小天使？”
“什麼？！”康斯坦丁愕然一驚，轉頭看向身後。
加百列身後一隻羽翼輕輕閃動，虛無的空間如水麵一樣蕩開層層波浪，一個身著白衣背負一對羽翼的天使顯露行跡。
查斯·克雷默，康斯坦丁的助手。
當然現在，他是天使，而且不是地球上常見的半天使。
康斯坦丁眼珠子一瞪：“查斯？”
查斯小天使此時臉上完全沒有之前的天真稚嫩，更沒有表現出話癆一樣的本質，他的臉色很嚴肅，望著加百列道：“天使長，你背叛了神。”
加百列饒有興致地盯著他：“然後呢？”
“你沒必要墮落。”
“墮落？”加百利浮空輕輕旋轉一周，六隻羽翼帶動著綽約的身姿劃出美麗的弧線，潔白的光芒不染一絲雜色。
“你從哪裏看出來我墮落了？我的力量，比曾經更接近傳說中無暇的光輝。”
查斯小天使見狀也不禁眼瞳微微震動。
加百列繼續：“你想帶他們離開是嗎？沒問題，你完全不需要隱身來做，你剛才的動作在我看來不像是一個天使，反而像是人間偷偷摸摸的竊賊。”
嘲諷一句，加百列擺手道：“帶著他們滾吧，看在以往的交情上，我給你最後一個忠告。不要再來找我，我也許會念及舊情放過你們，但我的老板，他可是個殺伐果斷的人呢，除非你們讓他親自過來，否則，嗬嗬……”
查斯深深地看了加百列一眼，隨後不置可否地走上前來，先是攙起康斯坦丁，又將安吉拉托在另一側，羽翼一震，帶著兩人直接升空遠離。
加百列沒有目送，她此時根本不關心也不在乎康斯坦丁幾人，她隻是左右轉頭看著自己的羽翼，臉上的笑容一秒也不曾消失。
地獄，洪非旁若無人地在飛行中大喊大叫。
長著兩顆鷹頭的瑪門蜷縮在不知名的角落裏瑟瑟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