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頭往窗外打量著,火車的速度漸漸慢了下來,前方出現了幾點燈光,原來已經到了一個小站。
窗外空空蕩蕩,我心中疑惑,正要把窗簾放下,窗外燈光一晃,眼角餘光中突然出現一個黑影,我忙再次轉頭,就見窗外卻倒掛著一個人頭,對我呲牙一樂,瞬間又不見了。
我嚇了一跳,卻在這眨眼間已經看清了,這人怎麼有點像墨小白?
火車搖晃了一下,便緩緩停了下來,陸續有人上車下車,我摸出墨小白送的那個蘋果,皺了皺眉,邵培一在對麵笑道:“這個兄弟,還真是挺特別的呢。”
我下意識的點了點頭,拿起蘋果正要咬,旁邊卻忽然伸過一隻手,一個聲音笑道:“這麼大的蘋果,分我一半……”
我愕然抬頭,這笑眯眯站在我麵前的,居然正是墨小白!
他見我發呆,伸手搶過了蘋果,用力掰開兩半,一半遞給我,一半抓在手裏,一屁股坐在邵培一旁邊,哢嚓哢嚓的吃了起來。
我笑了,也咬了一口蘋果,邊嚼邊問:“你的背包呢,我看那裏麵好多水果,咋都沒了?”
墨小白有些鬱悶的說:“別提了,為了上這車,都丟了……”
這趟火車上人很少,墨小白也沒什麼顧忌,於是壓低了聲音,眉飛色舞的,正要把他剛才的驚險經曆講出來,旁邊就上來了好幾個人,同時列車員也過來查票,於是墨小白裝模作樣的說火車票丟了,就這樣,順利的補了一張票。
之後我們誰也沒提他怎麼上車的問題,邵培一倒是滿臉好奇,但是也沒多嘴,於是我們就這樣在火車上度過了八個小時的時間,然後下了火車,轉乘汽車,在下午兩點左右的時候,終於趕到了楊晨的家鄉。
這一次算是故地重遊,呼吸著鄉下的空氣,我不自禁的感覺到了一股親切,當先走到楊晨家門口,一看那當初被破壞的大門已經換了個新的,回想前事,不由笑了起來,伸手砰砰砰的開始敲門。
過了半天,院子裏才傳來聲音,隨後大門打開,楊晨的身影就出現在了麵前。
看到我們,他頓時就愣住了,目光裏緩緩流露出了一絲說不出的東西,像喜悅,又像惆悵,訝然道:“你、小天?你們怎麼來了......”
他聲音有些沙啞,神情也有些疲憊,我心裏納悶,卻是笑道:“怎麼,不歡迎我們?”
楊晨忙道:“怎麼會不歡迎,就是挺突然的,你們過來咋也不先說一聲……”
他說著話忙把我們讓了進去,我們三個人裏麵,邵培一他是認識的,墨小白我給他做了介紹,但隻說是我表弟,楊晨勉強和他們打了招呼,不過他看上去精神很不好,連笑容似乎都是硬擠出來的,難道他家裏,又發生什麼事了?
我們幾人進了屋子,我才隱約感覺到哪裏似乎不對勁,這種感覺其實挺奇怪的,這屋子裏看上去一切正常,井井有條,不過卻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壓抑感,就好像是一種……氣場。
對,就是氣場,這種東西很難說得清,通常隻能意會,卻無法說出來,就像我此時站在這裏,就覺得屋子裏的光線似乎很暗,但實際上,楊晨家的房子偏西南向,現在兩點左右,剛好太陽直射,陽光很是充足,屋子裏一片明亮,但我就是覺得,這屋子裏不但光線暗,氣場壓抑,而且,讓人心裏說不出的別扭。
楊晨往屋裏讓我們,我沒有動,站在門口目光環視屋內,卻很快就發現了一處不對勁的地方。
就在這屋子正中的桌子上方,赫然擺著一張黑白照片,上麵還掛著白花,照片裏,正是楊晨的爺爺,那位身懷魯班天書絕技的楊老先生。
“這、楊晨,你爺爺,什麼時候……”我頓時明白了,隻覺腦中嗡的一下,這位可敬的老人,上次我走時還好好的,時隔不久,這怎麼就去世了?
楊晨目中含淚,垂頭道:“你走後沒幾天,爺爺就去了……”
我心頭念頭急轉,當時的情景曆曆在目,於是搖頭道:“不對,當時爺爺說過,他頂多就是雙腿癱瘓,無法站起,怎麼可能就去了?”
楊晨恨聲道:“沒錯,當時爺爺是壓製住了那個伊勝的魂厭之術,卻沒想到,幾天後那潛伏在他體內的厲魄突然發狂,在他的體內亂竄,爺爺拚盡全力還是沒能占得上風,最後五髒六腑都移了位,連當天晚上都沒熬過就……”
我臉色沉了下去,腦中第一個想起來的就是伊勝,這家夥一定是不甘心連番失敗,最後把怨氣發泄到楊老先生的身上,對,一定是這樣,否則的話,以楊老先生的能力,是不可能對付不了那潛伏在體內的厲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