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按照爺爺所說的辦法,盤膝而坐,精氣神合一,再用血玉扳指在肩頭刺了數下,然後讓自己沉入到禁法的境界中,周身氣血流轉,閉目調息。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我就感覺身體裏漸漸湧起了一股暖流,心念一動,那暖流便湧向了肩頭,隨即那裏便開始麻癢起來,就好像有許多小蟲不安的蠕動爬行,在那暖流的不斷衝擊下,慢慢的,那麻癢的感覺消失了,一絲絲熱氣仿佛從毛孔中蒸騰而出,渾身都暖洋洋的,好不舒坦。
終於,我將心神收回,睜開眼,隻覺精神充沛,渾身充滿了勁頭,轉頭再看,肩頭的腫脹竟然已經消了,顏色也恢複到了正常,看上去隻是有些微微發紅,居然再無異樣。
我心頭高興,一下跳下床來,活動了一下胳膊腿,隻覺一點滯礙都沒有了,不由暗罵自己笨蛋,早知道自己就有這本事,還費那個勁幹嘛,白白浪費了幾天時間。
我跑了出去,拉起小白,找到了辛雅,剛好司徒先生也在,我對他說,我已經有辦法可以解辛雅的蠱毒了。
司徒先生卻皺了皺眉,他打量了我一番,點頭說:“不錯,看來你是悟了,但是,辛雅所受的蠱毒,卻並非尋常毒物,而是針對魂魄所下的蠱,你那韓家禁法,能解魂魄之蠱嗎?”
我愣了,這……我低頭看看辛雅,她仍然是緊閉雙目,胸口微微起伏,但身體上並沒有絲毫異常征兆,膚色正常,呼吸正常,渾身上下都沒有中毒的跡象,隻是,扒開她的眼皮一看,瞳孔卻渾濁昏黃,裏麵隱約有一道黑線,橫貫瞳孔。
我歎了口氣,司徒先生說的對,魂魄之蠱,用我的血,也未必能解去,但是,我卻不甘心,不管怎麼說,試試總可以吧?
然而我剛用征詢的目光看了看司徒先生,他卻又搖了頭,說:“你難道忘了,你是禁忌師,而她是禁忌者了麼?”
我再次一愣,這才想起來,可是,禁忌師難道就不能救禁忌者了嗎?貌似,沒有這條規矩吧?
司徒先生說:“禁忌師的血液裏,流動著的,是禁忌的力量,禁忌者是無法承受的,還有,你可知為何人們都說,烏鴉女會給人帶來災禍麼?”
我茫然搖頭,他歎道:“她是烏鴉女,是連禁忌者都禁忌接近的人,或許你們都認為,烏鴉女隻是會預測一些不幸,並給身邊人帶來禍事,但實際上,並不是這麼簡單的。”
“那……還會怎麼樣?”我愕然問道,他默然轉身,低頭看了一眼辛雅,說道:“在古時,烏鴉本是吉祥之鳥,它的聲音雖然被人們不喜,但卻能預測禍福吉凶,同樣,烏鴉女也是如此,她們天生就有趨避災凶的本領,和烏鴉女在一起,並非是她給你帶來災禍,而是災禍本就在那裏,反而是因為和她在一起,因為有她的預言,你才能夠化險為夷。”
我點了點頭表示同意,這一點不錯,辛雅雖然被人不喜,說她是烏鴉女,掃帚星,但我早就說過,那隻是她預測到了即將出現的災禍而已,災禍本身,和她並無關係。
不過,司徒先生說起這個,又是為什麼呢?
他似乎知道我心中所想,又說道:“烏鴉女,因為可以預測吉凶,所以被天道所妒,據我所知,凡是生為烏鴉女之體的人,注定一生不幸,雖然能預測到別人的禍事,但卻預測不到自己的,而且,隻要她幫人預測,就會受到災厄。我想,她屢屢出現問題,應該就是之前曾幫你預測,而造成的後果。”
我蹭的一下站了起來,驚訝道:“沒錯,她是幫我預測過,可是,她似乎沒透露過什麼大事,這樣也會出狀況?”
他點頭道:“是的,有些話,我想她很想對你說,但她自己也不敢,因為她比誰都清楚,說出來的後果,是她所不能承受的,但即便隻對你透露一點,也會對她不利,這就是泄露天機的懲罰。”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表情很是嚴肅,目光幽幽,似乎也因此而想到了自身,我深吸口氣,心裏有些明白了,原來烏鴉女是這樣的。
我看著麵色蒼白的辛雅,心裏想起了辛雅姥姥給我們講的,辛雅出生之前,那個瘋女人的故事,現在想起來,那個瘋女人,多半就是烏鴉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