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凡很快在廚房裏忙活了,羅珊看看他,自己去洗手間洗手了。
耿菲給羅珊端過來了水,羅珊看看耿菲,她小聲問:“你不會做飯呀?”
耿菲不大好意思地道:“會是會……就是手藝不大好,我媽不愛吃,她說還是等我哥回來再說吧。”
羅珊笑笑接過了耿菲的水。
耿媽媽在裏屋的臥室躺著,她的咳嗽斷斷續續的,總也不停,羅珊往沙上坐了,她靠著破了一個洞的靠背閉上了眼睛,同時,廚房裏的耿凡的陣被拉開了,蔓延到了客廳裏。
耿菲不是陣法師,她也不懂羅珊這是在做什麼,而廚房裏的耿凡看了看自己的腳下,他又忙活自己的去了。
很快,耿凡把麵端了出來,耿菲端著一碗往臥室裏去了,羅珊不客氣地提起了筷子。
雖說沒有做什麼體力活兒,可這一來一回的山路也讓羅珊感覺腿酸了,她一口氣吃了三碗麵,耿凡看看她問:“要不,我再下點兒麵?反正鹵還有不少。”
“不了,我吃飽了。”羅珊笑笑。
耿凡收拾著桌子,等他把碗筷收到廚房裏麵之後,他又望了一眼客廳裏的羅珊——她又靠在沙發上閉上了眼睛。
她應該是累了吧,哪怕走路不累,她擺弄陣法也累吧?
其實耿凡很想問問,羅珊要怎麼用他的陣連接耿媽媽和耿菲,可他看著羅珊那幅疲憊的樣子又不想過份打擾她。
算了,還是明天再說吧。
夜已經深了,羅珊也要走了。
耿凡解掉了圍裙,他問羅珊:“我送送你呀?”
“好。”羅珊笑笑。
耿凡先伸手去拾自己的腰包了,他提起腰包來就輕輕抽了一口氣。
羅珊看向了他,耿凡先看了一眼臥室,見耿菲沒有注意他,他才小聲對羅珊說:“我的那把小刀不見了。”
“小刀?”羅珊問。
“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我本來打算給你的,讓你防身用,就怕……就怕丟在林子裏……一般這種情況下都是禍不單行的,若是真丟在林子裏了,那八成會被那個凶手發現,這種倒黴事兒,我都經曆的有經驗了!”耿凡的聲音又壓低了些。
羅珊沒立刻回話,她先指了指門外,耿凡會意,和她一起往外麵走了。
下了樓,耿凡又壓著聲音對羅珊道:“萬一那個凶手來找我們就慘了!”
羅珊搖了搖頭:“我倒感覺沒有什麼關係,你想,那個凶手做事偷偷摸摸的,退一萬步,他知道小刀是我們的,就算是他想殺我們滅口,也不會在明麵兒上,換句話說就是,他家有他非常忌憚的人,如果他敢找上我們,我們就能順著那人反查到他的身份,然後帶著牽引蝶去他家挑明事情原委,我是沒有什麼戰鬥能力,但自保能力,我還是很自負的。”
“啊……既然你這麼說了,那我就放心了……”耿凡伸手撫了一把自己的胸口。
羅珊的嘴角重新浮上了來笑意,耿凡又看了她一眼,問:“羅珊,咱們貧民區是不是還有像你這樣從三台島出來的呐?你為什麼沒有和他們在一起?”
“我是逃出來的。”羅珊說。
“逃出來?”耿凡不大理解了。
“那些人都被陣法師工會的人軟禁著,我是說,在我看來算得上是軟禁,所以在大船快靠岸的時候我就跳下了水,然後到了這裏。”羅珊看向了耿凡。
耿凡又抽了一口冷氣:“那、那那你豈不是正在被人通緝?”
“是,不過他們找不到我。”羅珊嘴角的笑意在擴大。
“為什麼?”耿凡又不理解了。
“以後你就明白了,我現在和你說,你可能也聽不明白。”羅珊扭頭望向了漆黑的夜空。
耿凡點著頭,他琢磨了一下羅珊的話,又問:“不對呀,如果你明白這樣的事,別人也應該明白吧?你們在被救上船的時候就知道自己到了大陸是不可能有純粹的自由的吧?那別人豈不是也像你一樣,想要逃跑?”
羅珊沒有立刻回答耿凡的問題,她望著夜空發了一會呆才慢悠悠地開了口:“不是所有島上的人都可以上船。”
耿凡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他的臉色也凝重了起來。
“陣法師工會隻救對自己有用的人,至於其他人,他們的命運還趕不上貧民區的人,他們沒有選擇,他們隻有一條路走。”羅珊輕聲道。
耿凡知道那條路是什麼——死路。
羅珊聽著耿凡不說話了,她扭頭看看他,又笑了笑:“弱肉強食,生存法則,其實陣法師工會的船和直升機很早就到了,隻是他們沒有立刻行動,他們在等著我們內部自我淘汰一批,有不願意上船的,自殺了一批,總之,最後乘船到了大陸的,都被列在一個名單之上,有名有姓,還有肖像。”
“當時……有沒有人想殺你?哦,這不是廢話麼……我是想問,你是怎麼活下來的?”耿凡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