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可青一聽潘多娜那一句“隻聞其香不動筷,光看其色不動嘴”的話,竟哈哈大笑起來,潘多娜瞪著她黑亮的眼睛看著他說:“怎麼了,是不是我的吃相太難看了?可是你知道嘛,為了等你的消息,我這幾天每天都隻能吃下去一頓飯,有時還是方便麵。想一想一個本來是很饑餓的人,在看到這一桌美味的時候,能不胃口大開,能不狼吞虎咽嗎?”她振振有詞起來。
徐可青自然明白潘多娜話裏的意思,但他就是不接潘多娜的話茬,潘多娜就好像是他要釣的一條魚,釣魚當然要有魚餌,在魚還沒有完全上鉤之前,他怎麼會輕易地撤下魚餌呢。當然,他也不是那種光顧自己貪吃而不給魚食的人,潘多娜的事對他來說是舉手之勞,他想好了,等過上一段時間,在學校的招生工作開始之前,他就幫潘多娜把事情辦好,不就是辦個自費嘛,其實哪個學校都願意招自費生的,收費比正常招收來的學生要高,也是一種創收的途徑嘛。隻是自費生的名額畢竟有限,所以好多人即使有錢上,也隻能是望洋興歎。
潘多娜實在是可愛得很,麵對著她,徐可青就像年輕了幾十歲,也輕狂了起來。他跟著潘多娜大口大口吃起來,一邊吃還一邊學著潘多娜的樣子不停地讚賞著。
這一頓飯一直吃了近三個小時,等他們結完賬出來,天都黑透了。這時燥熱的空氣也慢慢地變得有些涼快了,時不時地,還會有一陣風從他們身邊走過,像個調皮的孩子似的,圍著他們轉個圈,然後又飛快地跑遠了。
潘多娜立在黑暗中,她是茫然的,她以為徐可青會告訴她,哪怕是一點點關於她上學的事,可是沒有,他什麼也沒說,隻和她說些不著邊際的話。她以前是從來不喝酒的,但是今天晚上她卻喝了一些,借著酒勁,她問徐可青幫她聯係上學的事。徐可青隻說再等等,再等等,讓她不要著急,可她能不著急嗎,她背著媽媽休了學,她跑到舞廳裏去賺錢,她死打爛纏跟著蕭南從她生活的那個城市來到北京,蕭南離開她了,剩下她孤單單的一個人,要不是齊宇凡,她快支撐不下去了,沒有人可以傾訴她的內心的苦痛,她的過去像一段腐爛的木頭,她要把它扔棄,現在,她以為終於有一線希望了,可是徐可青還要讓她等等,她害怕啊,她費了這麼大的勁,她能得到她想得到的嗎?
徐可青見潘多娜站在路邊上老半天不上車,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走到潘多娜的身邊,卻聽到潘多娜輕輕抽泣的聲音。也許是這樣一個清冷的夜軟化了徐可青心中築起的那道堅硬的防線,也許是潘多娜孤單的樣子激起了他心中殘存的柔情,徐可青的心裏忽然對潘多娜充滿了同情,他在想他是不是對這個孤身闖北京的女孩子太冷酷了?他都已經快奔五十歲的人了,而潘多娜卻還二十歲不到,論年歲,她都可以勉強喊他一聲“爺爺”了。這樣一想,他有些羞愧難當了。他伸出手,真的就像個長輩似的撫著潘多娜的肩膀,輕輕地問:“小娜,你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不開心的事啊?我告訴你,你上北京電影學院的事,我一定會幫你辦的,隻是——隻能是自費,但我會盡力幫你說說,把費用減少到最低程度。我能做的也隻有這些了。”
沒想到,徐可青的話不但沒能讓潘多娜止住抽泣,潘多娜反倒像個孩子似的一頭紮進了徐可青的懷裏,竟放聲痛哭起來。這下,徐可青可慌了,他的身子一下子僵了,他想我才放棄了我的想法,這孩子怎麼就硬要闖過來。他剛要往外推出潘多娜,但是又不忍心把這樣一個傷心的孩子推出去,他歎了口氣,心想這就是劫數,隻是不知道是誰的劫數。潘多娜的雙手已經十分自然地摟緊了他的腰,他控製不住自己了,一把抱緊了潘多嬌柔的身子。
徐可青幾乎是把潘多娜抱進車裏的。車燈沒開,黑暗中的潘多娜準確無誤地再次撲進了徐可青的懷裏,並且在徐可青的身上亂摸亂捏起來。徐可青就忍不住了,本來他就對潘多娜懷有不良企圖,如今潘多娜的主動更是讓他無法抑製住自己的欲望。他像瘋了一樣,在黑暗中尋找著潘多娜的雙唇。潘多娜潤滑的胳膊挽住他的脖子,他空出自己的雙手尋求更多的內容。
一切都是在黑暗中完成的,徐可青自己都奇怪這件事情發生的竟是如此的自然和順利。看來潘多娜是已經知道他的想法了,這個可憐的孩子竟然會為此做出如此大的犧牲,可見她要上電影學院的決心之大,這也就不難理解她休學的舉動了。事畢之後,徐可青真正的從心裏對潘多娜起了惻隱之心,他的惻隱之心使他真正地幫潘多娜解決了她實質性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