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可青奇怪潘多娜的入睡,他撐起身子看著潘多娜,她臉上的絨毛是那般的清晰,未褪盡的稚氣中還掛著一絲淡淡的憂傷。他看不厭這張臉,這張白晰的,可愛的臉。
黃昏漸漸地從遠處走來,太陽像個頑皮的孩子,吊掛在天邊,遲遲不肯下到遠方的山那邊去。城市的喧囂在到達了一天的頂峰之後,開始慢慢地一點點地逐於平靜,但這種平靜也隻是相對的,因為,絕對的平靜對這個城市而言,是不可能存在的。齊宇凡從公司一出來便給潘多娜打電話。電話終於吵醒了睡得很沉的潘多娜,潘多娜發現徐可青已經走了,隻有他帶來的藥還在桌子上放著。
齊宇凡到達的時候,潘多娜已經起床洗漱好了,見到潘多娜,齊宇凡的第一句話就是:“找你真難!我還以為你被你那個網友拐騙了呢。”
潘多娜笑了笑,卻並不言語,隻是默默地跟在齊宇凡的後麵出了門。齊宇凡奇怪了,平時手不停嘴不停的潘多娜今天卻沉默得有些出奇。齊宇凡問潘多娜發生了什麼事,怎麼不高興了。
潘多娜拿眼瞅了瞅齊宇凡,隨口說道:“我有點不舒服,這兩天跟我那網友逛街太累了,北京太大了。不過,你今天也很奇怪的。”
齊宇凡被無意中說中了心思,他笑笑說:“我有什麼好奇怪的。”
潘多娜說:“你一臉的神秘。是不是想要對我說什麼事?”
齊宇凡說:“沒有啊,我這幾天會閑一些,我要好好陪陪你。”
潘多娜輕輕吐了一口長氣:“你別陪我,有時間陪你的女朋友好了。”
齊宇凡半開玩笑地說:“那你做我的女朋友好了。這樣,這段時間我還是陪你。”
潘多娜的臉倏地紅了:“齊宇凡!”她像一隻受了驚的小兔子似的,聲音近乎於尖銳了。
齊宇凡嚇了一跳:“怎麼了?跟你開個玩笑也不行啊?你不願意做我女朋友就算了。”他臉上掠過一絲明顯的失望。
潘多娜的心情不好,一時倒也不知道怎麼說了。她埋著頭,加快了腳步,走到了齊宇凡的前麵,她感覺到了齊宇凡投過來的目光,她的心猛然間酸澀起來,眼淚就像是有誰用力擠她的淚囊一般,一下子湧了出來。
齊宇凡以為潘多娜真的是生氣了,後悔起自己的輕薄來,他有時候也會和潘多娜開玩笑的,從來也沒見潘多娜有這麼大的反應,而且還會和他你來我往地胡說一通。今天也許真是她太累的緣故。
齊宇凡疑惑地看著潘多娜。
上到車裏,齊宇凡沒急著發動車,他坐在車上不動。潘多娜也不說要齊宇凡開車的話,隻是很安靜地坐在副駕駛的拉置上,不看齊宇凡,定定地看著車窗外的一個地方發呆。這樣過了一陣,齊宇凡不想沉默下去了,他就開口說:“小魚兒,我過幾天要出國了!”
潘多娜猛地扭回頭,驚訝地望著齊宇凡問:“你要去哪兒?”
“日本。我們公司在日本需要個業務代表,我被派去哪兒了。”
“那……要去多長時間?”
“兩年。”
兩年。兩年裏要發生多少事啊。潘多娜想,她依舊什麼也沒有說,隻是很平靜地問道:
“什麼時候走?”
“過幾天,等我這邊把手頭的事情都移交好了就走。”
潘多娜的心裏很是失落,難得在北京有一個這樣真心實意地對待她的朋友,結果他卻要走了,而且這一走就是兩年。她悵悵地看著齊宇凡,感覺這時的齊宇凡不是坐在車上要和她一起去吃飯,而是在機場裏,正要登上去日本的飛機呢。
齊宇凡終於是什麼也沒有說,他把表白埋在了心裏,直到他離開中國,也沒有說出口來。隻是他不知道,在他走的那一天,潘多娜穿著他給她買的那套裙子,在屋裏呆呆地坐了一天,整整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