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折條柳枝跟在後麵,我要是不走,停下來,他就會抽我,抽在腳後跟上。腳上沒有襪子穿,布鞋。腳後跟上裂著凍傷的口子,有時會流出黃紅色的濃水。快到學校大門口時,我很害怕,害怕老師和同學發現。父親好像知道我的心思一樣,問我是他送我進去,還是我自己進去。我趕緊說自己去。
多年後的今天,我是多麼想才讓父親這麼送我一次,就一次。但不可能了,永遠不可能了(流淚了,屏幕很模糊,不得不伸手拭淚)。從那以後,我的學習進步很快。後來到了初中高中,不管發生多大的事,再沒有逃過學。有時和家長發生矛盾,在家哭一場,或在地上打著滾哭,哭夠了,還是會繼續上學。實在害怕同學發現我眼睛紅腫,會偷著把父親的眼鏡戴上。
也就是小學三年級以後,我便成了學習好,文體活動積極的學生。而且膽子大,三年級就代表三好學生上台講話。講話稿是老師事先寫好的,半張小作業本紙那麼多字。我背的不流暢,老師督促我背,後來效果還好。
再後來就是演節目,代表玉泉小學到一個中學演節目,我站第一排,名氣自然隨著空氣傳播。大隊(管理幾個村的組織)演節目,就把我請去報幕。那個時候沒有節目主持人,一個節目與一個節目之間也沒有那麼多套話。無非是現在由某村演什麼節目,某村的什麼節目準備。就這麼幾句話,迎來了許多關注,那個時候大概十歲。台上演節目的人沒有誰比我更小,演員幾乎全是大人,我是方圓幾十裏最小的節目主持人。在我們老家,在那個村子,有我美好的少年時光。
後來一切都變了,隨父母到了另一個地方,父親平反後回到了另一座山裏的縣城。這是後話。
寫作的無奈是因為後來的職業變化。在小小的環境中發展仕途成為幻想,又作不了我喜歡的大企業中的白領,才選擇了寫作。才華不能壓製吧,不能一味地投降生活吧。丟不下家庭,丟不下工作,到不了特區,到不了大都市,可還是得幹點什麼。那麼就寫文字吧,寫著寫著就成了一種習慣。所以,如果有人問我是不是特別喜歡文學,我會毫不猶豫地告訴對方,不,我不喜歡,寫作隻是我的習慣!除此而外,我沒有什麼可幹,也不知道要幹什麼。
忽然間,想到了三毛,想到了海明威,想到了自殺。其實這些人很堅強,隻是因為很小的事使他們喪失了生活的勇氣,就在那一瞬間,就是那麼一會,一切都完了,什麼都不美好了。生存還有什麼意義呢?
但願我不會走這條路。我還有許多要作的事,還有美好的東西向我招手。
糊裏糊塗又睡著了,是一個夢把我驚醒的。我的一個妹子到我這裏來了,臉上有傷疤,她在哭,抑製不住的哭泣。她說誰誰又逼迫他們了——她說的是個與他們有矛盾的一個單位的頭,她和人家吵了一架,便把衣服被褥抱我這兒了。她的孩子在責怪她,孩子很可憐的樣子,我把孩子抱在懷裏。
父親折條柳枝跟在後麵,我要是不走,停下來,他就會抽我,抽在腳後跟上。腳上沒有襪子穿,布鞋。腳後跟上裂著凍傷的口子,有時會流出黃紅色的濃水。快到學校大門口時,我很害怕,害怕老師和同學發現。父親好像知道我的心思一樣,問我是他送我進去,還是我自己進去。我趕緊說自己去。
多年後的今天,我是多麼想才讓父親這麼送我一次,就一次。但不可能了,永遠不可能了(流淚了,屏幕很模糊,不得不伸手拭淚)。從那以後,我的學習進步很快。後來到了初中高中,不管發生多大的事,再沒有逃過學。有時和家長發生矛盾,在家哭一場,或在地上打著滾哭,哭夠了,還是會繼續上學。實在害怕同學發現我眼睛紅腫,會偷著把父親的眼鏡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