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蟬辦事果然機靈,第二天中午用過午膳後,她便帶回來兩個人。
“奴才來喜,見過玉真公主。”
顧知晼放下手中的茶,仔細端看了會來人,其中一人年紀不大,不過二十五六,長相清秀,身材勻稱,一身太監常服雖然老舊,但卻十分幹淨,十根手指頭也都白白淨淨,是個清楚的人;另外一名也穿著太監服,跟在來喜身後,看臉年紀小了些,但勝在身材壯碩,一身黝黑的肌膚讓人看著就覺得此人該是很能幹活的主。顧知晼皺著眉頭來來回回的上下打量他好一會,才移開眼睛。
“起來回話吧。”
“謝公主,今日春蟬妹妹來尋奴才,說是公主希望可以尋幾個能用的下人?”來喜到底在宮裏多吃了幾年飯,如今又在翰林院當差,見識不短,直起身子就回道。
“是,不過你要清楚,本宮想要找的人,可不是端茶倒水伺候的那種。”
來喜笑著說:“奴才醒的,春蟬妹子和奴才說過了,奴才知道公主的意思。”
顧知晼見他答話不亢不卑,有條有理,更加滿意,繼續問道:“這麼說來喜公公有這號人可以介紹給本宮?”說完便看向一直在來喜身後不發一言的人。
來喜稍微後退一步,與那人並肩而立,像是鼓勵似的拍了一下他的手,就見那人撲通一聲給顧知晼跪下,止不住的磕頭道:“奴才晏真,求公主恕罪。”
他的聲音一出,春蟬等人如臨大敵,以他這個年紀成為太監後,不該有這麼深沉的音調,除非這人不是太監?
春蟬又急又氣,指著來喜罵道:“王來喜,你什麼意思?枉我當你如親哥哥一般信任,你怎麼這般害我?”
來喜也跟著跪下,一起說著:“公主饒命,若奴才不是有春蟬這層關係在,奴才也不敢將晏家這個小子帶來鳳陽宮啊!求公主看在春蟬的麵上,救救這個孩子吧!”
晏真??
晏真!
顧知晼記起來了,前世他是皇甫澤的禦前侍衛,武藝了得,在她被囚禁深宮,受盡皇甫氏一群人冷眼的時候,隻有晏真待她尊重,一直到她死前也未曾輕視過她。她似乎有聽到過晏真本是前朝太監,後來不知道什麼原因竟未行宮禮,這本是死罪,卻被皇甫澤給救下了,從此一心一意侍奉其左右。
“入宮為監卻未行宮禮,你是否想要本宮救你。”
晏真的頭垂的更低了,他幼年家道中落被賣入宮,本以為此生無望,隻能殘缺過一生,沒想到輪到他淨身時宮廷著火,等大夥兒救了火之後,而當時的主事就是來喜,來喜誤以為他已經淨過身了,便這麼稀裏糊塗的就讓他躲過一劫。
晏真小心翼翼的過了這麼多年,卻沒想他的變聲期來的如此凶猛,喉結也越來越粗,讓他極難再裝下去,最後隻能冒死找到來喜,告訴他這個秘密,兩人既是在一條船上,那便央求他一起想個法子,逃出生天。
“你在宮裏服侍了這麼久,卻一直都是男兒身,隱瞞不報,你將各宮娘娘、公主女眷的清譽放在哪裏?”顧知晼重新端起茶杯,慢悠悠地說著,來喜卻是個人精,聽得出顧知晼的語氣並沒有那麼死,反而是有商量的餘地,不僅喜出望外,心裏暗想自己壓走這一步棋果然沒錯,玉真公主需要一個可以做事的幫手,她不會在乎這個人的出身如何,她隻看重他有沒有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