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知晥喝著春蟬倒來的茶,一頭黑發垂在腦後,眼神還有些鬆散,懶懶靠在床榻上,問:“晏真還沒回來嗎?”
她睡下之前,讓春蟬交代晏真一直蹲在椒房殿後殿,有什麼動靜馬上回稟。
春蟬搖搖頭,她雖然不清楚顧知晥為什麼要這麼做,但還是照做,仔細交代了晏真,晏真機靈地應是。
顧知晥抬頭望了望窗外,天色已經全暗了,算算時間,怕也是差不多了,便直起身子,準備讓春蟬替自己梳頭換衣,親自去椒房殿等消息罷了。
春蟬接過她手中的茶杯,轉身出去喊人打水準備替她梳洗,屋內就留下顧知晥一個人,她從床上起身,坐到梳妝鏡前,拿起梳子有一搭沒一搭的梳著頭。
忽然感到背後傳來微風,心中一涼,想也未想直接拿起桌上的金釵就往後紮去——
金釵被人直接截停,顧知晥瞧見來人,手中的力度卸去了一半,但臉色還是不好,口氣十分不悅的說:“宋世子,大膽,你可知你擅闖後宮之地,這是死罪!”
宋昭輕而易舉地將她手上的金釵拿下,半笑不笑的說:“玉真公主看起來並不怕我?”
“你歸服於太子麾下,本宮是太子胞妹,為何要怕你?”顧知晥說的一臉正氣稟然,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此時正著薄紗睡衣。
宋昭卻欺身上前,拉近與顧知晥的距離:“二公主與寇振海之事才發生,玉真公主難道沒有戒備嗎?”
這話說的突如其來,讓顧知晥猛地反應過來,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小臉猛地刷紅,眼裏也帶著怒氣,跑回床上拿了被子將自己裹起來,惡狠狠的說:“宋世子慎言!”
宋昭幾次與顧知晥減免,她都是一副老成的模樣,還是第一次見她這般暴怒,像一隻狐狸,被獵人從山洞裏抓了出來,吃牙咧嘴的想要嚇退敵人。
宋昭心裏起了想要捉弄她的心思,但隻是一瞬,便很好的被自己壓了下去,他轉過身去不再看她,說著:“公主請整理衣著。”
這個人是不是有毛病?顧知晥臉色古怪的想著,雖說宋昭是太子黨派,稱的上是自己人,但他無緣無故私闖公主寢宮,被發現了也不出去,隻是背著身讓自己穿衣服?這是死罪,他難道不知?
但在他轉過身去的一瞬間,顧知晥敏銳的發現了他後背靠腰的傷,宋昭穿著紫色長袍,卻也能將那血跡顯出,由此可見,他身上的傷應該很重!
“你又受傷了?!”顧知晥顧不得其他,裹著被子就下床,宋昭皺著眉頭想要躲開,卻不小心牽動傷口,呲了一聲,被顧知晥抓住。
仔細看來,那後背的衣襟竟是被利器劃破,長長一溜血跡尚未幹涸,順著宋昭來的地方一路下滴。
這是第二次了!顧知晥心裏一凜,是誰在深宮之中一而再再而三的要宋昭的命?!
“誰能傷你如此?”
她剛一發問,屋外傳來春蟬跑動的聲音,“公主?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