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陳認真地看了一眼春蟬,這次的道謝頗有些出於真心,也記住了她的名字,說:“多謝你,春蟬姑娘。”
春蟬點點頭,其實這也是顧知晥的交代,餘陳既然有心想要知道來喜背後的人是誰,用意如何,自己不如先入為主,讓餘陳有個好印象,畢竟這樣能文能武的人,她不想錯過,若他日後被皇甫澤掣肘,對於顧氏而言,便是一個大的麻煩。
餘陳並不知道顧知晥的打算,但她這一招用的也算剛好,至少此刻,在餘陳心裏,他對這位玉真公主的印象比之前好了許久,也不怎麼害怕了,在門口理了理頭發,便示意春蟬可以進去了。
一進屋內,餘陳並未聞到女子慣來喜歡的脂粉香,反而有淡淡的檀香縈在空中,這又替顧知晥掙了一份好感,他順著望去,果然見到廳內正中央坐著一名年輕的女子。
說女子還太早,顧知晥此時才十三,若往小了說,說她是小女孩也不為過。
但令餘陳覺得奇怪的是,玉真公主有著不同於年齡的成熟感,甚至在他第一眼望去的時候,與顧知晥的視線相觸,他讀不出顧知晥眼裏的含義。
“微臣……餘陳,參見公主。”
公主屬於內眷,一般情況下從不輕易召見外臣,更何況在這三更半夜的時分,若說了出去,餘陳不禁烏紗帽不保,甚至有可能連性命都難說,同時,這對顧知晥而言,也不是什麼好事,顧佩清的例子可是活生生的……
想到這裏,餘陳又暗暗啐了一口自己心裏的想法,他想到了什麼地方了……
“餘大人,你心裏是否在想,深更半夜,你在我這鳳陽宮,若是被有心人發現傳了出去,你恐怕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餘陳誠實地點點頭:“微臣確有此擔憂,但公主召見,微臣不敢不從……”
顧知晥笑了起來,她扭過頭對著來喜說:“你說他迂腐,他確實迂腐,也不懂得與人打交道,難怪被人破例拉進了翰林院,也沒點氣色,同期進去的,都已經接手開始修編了,就連胡坤傑都後來居上了,他還遊離在眾人邊緣。”
來喜陪著笑,偷看餘陳的表情,畢竟自己明麵上可是屬於翰林院的太監,餘陳也算他半個同僚,豈敢亂說。
餘陳沒料到顧知晥竟對自己的情況如此了解,但轉念又想,她都能知道南黎曾是他的未婚妻一事,甚至以此要挾他為其做事,顧知晥再說什麼事他也不驚訝了。
“請恕微臣鬥膽相問,公主究竟是何意思?”
顧知晥挑眉,示意春蟬倒茶,做足了表麵功夫,給了餘陳莫大的麵子,說:“餘大人指的是哪一件?”
餘陳微微張嘴,倒是真沒想到堂堂玉真公主,陛下的嫡女,竟會如此滑不溜秋,頗向混跡官場數十年的老油條,自己三番兩次的直接發問,卻都被她給擋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