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悶熱了一星期的天氣在夜晚降下一場暴雨,雨點瘋狂地敲打著窗戶,發出巨大的響聲,和遠處的雷鳴交纏在一起。
房間裏忽明忽暗,聽著劈裏啪啦炸開的雷聲,時鶯心裏一根弦崩得很緊。她不敢下床走動,緊緊咬著唇,麵色有些蒼白。
時鶯拿出手機看了一眼,上麵顯示著0點47分。
她猶豫了片刻,還是打開了微信的聊天框,置頂是“賀臣澤”三個字,備注簡單明了,不帶任何表情符號,也不是什麼親昵的稱呼。
纖長的手指在屏幕上點了點,最後還是發了句話,“你那邊下雨了嗎?”
看似很簡單的一句問話,潛意識裏卻是一種示弱。
她將手機放在一旁,假裝這不過是不經意發出去的一條消息,和給助理發一句明天吃什麼早餐是一個性質的,她不會在乎回應。
可是隨著時間的流逝,她看著靜悄悄沒有一點反應、像是溺入深海的手機,甚至覺得耳邊的雷聲都沒那麼刺耳。
太晚了,她安慰自己。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在劈裏啪啦的雨聲中時鶯終於勉強睡了過去。她本來睡眠質量就不好,在這樣的雷雨夜她更加沒辦法安穩地入睡。
早上雨停了,空氣裏十分地潮濕。時鶯按亮屏幕,上麵多了幾條信息,但置頂的那個人安安靜靜的,上麵並沒有紅點。
在忙嗎?還是沒看到自己的消息。
“時鶯姐,你怎麼了?”助理許婷問。
女人呼出一口氣,隨即微微揚起臉,露出白皙漂亮的天鵝頸,她身材妙曼,身上穿著薄薄的睡衣,眼尾帶著幾分慵懶,整個人透著漫不經心的美。時鶯沒回應,但助理全然忘記自己問了什麼,呆呆看了她好一會兒。
“沒什麼。”她接過助理手上的水果和黑咖啡,“走吧。”
到片場,工作人員已經在忙著布置背景,天才剛剛亮就堆滿了人。
時鶯進了化妝間,原本在討論八卦的幾個配角立馬壓低了嗓門,好像她是什麼洪水猛獸一樣。圈內誰不知道,時“影後”可是賀導一手捧出來的,人家背後有資本,可不好輕易得罪。
他們不說時鶯也知道他們心裏想什麼,但她沒給出過多反應,僅僅是冷淡地坐下來看台本。化妝師過來化妝,也不敢多說什麼,她知道時鶯這個人對談論圈裏哪個女明星被包養了、哪個男愛豆孩子都有了這些話題並不感興趣。說多了,反而會叫她心生厭惡。
她側臉輪廓十分優越,化妝師小心翼翼地在這張完美的畫紙上作畫,生怕自己破壞了什麼上帝精心雕刻的作品。
化妝師心裏悄悄感慨,這張臉,這份氣質,也難怪能被那麼挑剔的賀臣澤看上。
周圍小小的議論聲將時鶯隔絕在另一個世界裏,直到男主角的扮演者祁燃進來。
“時鶯姐,你已經來了?”
他整個人像是向上生長的蓬勃青藤,長腿跨進來的瞬間像是從另一個世界的春天裏出來的。
祁燃比時鶯小一歲,跟誰都處得來,算是劇組的小開心果。有黑粉說他陽光大男孩的人設全是營銷來的,但事實上私底下他也是如此,好像一個不知疲倦的太陽一樣,無時無刻不在發光。
可時鶯不喜歡,太耀眼了,好像將她所有藏在隱秘角落裏的東西都照得一清二楚一樣。她怕再多看兩眼,就會被灼傷。
她沒應,眼神卻仿佛在說,明知故問?
“時鶯姐,你昨天晚上好像沒休息好。”他又說。
時鶯這才側過臉看他,表情微微帶著幾分不解,
她挑起眼尾,輕笑著問,“不然呢?”
他們每天淩晨收工,天沒亮就起來,誰能休息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