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 好遊擅獵破金銀(3 / 3)

東方朔剛剛在宮廷裏站穩,武帝就詰問道:“你為什麼造謠嚇唬那些侏儒?”東方朔心裏很是自信地竊喜:終於見到皇帝了。他躬身謙禮道:“那群矮子身長不過三尺,每月領一口袋粟米,二百四十個錢。臣東方朔身高九尺多,也不過領一口袋粟米,二百四十個錢。他們那些矮子吃著撐得慌,我這高個餓得慌。現在陛下要是用臣,那就請給臣不同於他們待遇,如果不用臣,那就放臣回去。省得整天吃白飯,讓矮個、高個都回家去,為朝廷節省點糧食。”漢武帝提了大笑,立刻拜東方朔為郎中。從此,東方朔常常跟在漢武帝身邊,講笑話為他解悶。

時間一天天地過去,轉眼就到夏天。漢武帝在野外打了一頭野豬,為了顯示皇恩浩蕩,他下令朝廷幾位重臣進宮領豬肉。第二天一早,大臣們就來到宮中。站在豬肉前,卻不見太官丞。眾臣隻好站在那裏等。但一直等到中午,依然不見太官丞。大家越來越煩躁,額頭上的汗珠一顆顆地往下掉,肉案上開始有蒼蠅飛來飛去。此時,東方朔站不住了,他走到肉案前,把出佩劍,伸手就割下一塊肉,轉身對在場者道:“這大伏天太熱,應該早點回去睡午覺,還不如自己割一塊肉,早早回家去吧!”說完,他就拿著肉走了。大臣們見東方朔做得痛快,但誰也沒有他的膽子,擅自將肉割走。於是繼續幹等。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太官丞才走晃晃悠悠地走進來。眾臣按官次排序領肉。最後,太官丞見不到東方朔,於是追問,大臣們告訴他,東方朔等不及,自己割了塊肉回家了。太官丞聽了,火冒三丈,差點兒跳起來,叫道:“這東方朔也不妄自尊大了,他敢不遵從皇上的命令,我要告他個欺君之罪。”太官丞揮手拂袖,怏怏而去。

到漢武帝那裏,太官丞故意誇大罪行,稱東方朔犯了欺君罔上之罪。武帝也很生氣,下令將東方朔召進宮中,看他這次又有什麼爭辯之辭。等東方朔站在大殿上時,漢武帝劈頭就問:“昨天我給你們分肉,你怎麼不等太官丞到場,就私自割肉回家了?難道你還有爭辯之辭嗎?”東方朔忙脫下官帽,四肢伏地跪在武帝麵前請罪。此時皇帝並無懲辦他的想法,於是道:“你趕快向太官丞認個錯吧!”東方朔馬上行禮,道:“東方朔啊東方朔,受賜肉不等詔書,這是多麼的無視規矩呀!拔劍割肉,這是多麼的豪壯呀!割下的肉不多,這是多麼的廉潔呀!回去後把肉送給老婆,這又是多麼仁義呀!”

漢武帝忍不住笑道:“圳讓你自己責備自己,你卻不知廉恥地誇讚起自己來了,照你這麼說,難道你無罪反有功了?”漢武帝並未再責備他,反而因這段笑話惹他高興,賞賜一石酒和一百斤肉,讓他送給他老婆。

現在,朝廷熱議上林苑的建造事宜。東方朔自然不能回避。為朝廷著想,東方朔第一次有板有眼地向漢武帝諍諫,不能擴建上林苑,並且有理有據。他拱手行禮道:“聖上萬萬不能擴建上林苑,終南山是關中通往長安的天然屏障。自大漢興起以來,曆朝都選擇坐落在涇水和渭水以南的長安,是因為它是世代安邦的首選,這裏土地肥沃,農業發達。秦朝時,始皇更是憑借這一便利田間,西吞西戎蠻夷各部,東定六國。終南山是塊寶地,不但盛產林木,而且農林漁業發展極為發展,此地土地更是一畝值一斤黃金。暴行在這裏可以自由勞動而不有溫飽。今天,陛下要在終南山建上林苑,將當地農田占有,這將大大減少朝廷的稅收,使人民陷入困苦的生活中,這是不能擴建上林苑的第一條理由。”

“廢掉農田,遍地是雜草、荊棘和樹林,拚命擴大野獸活動範圍會毀掉百姓的祖墳,拆去暴行房屋,讓他們顛沛流離,失去故土,一方動蕩不安。這是不能擴建上林苑的第二條理由。”“在上林苑四周打圍牆,這是巨大的工程。園內幾乎沒有平地,而且水流雜亂,地勢不整。圍牆隻能起到一時的作用,以後必定有長久隱患,危及人員安全。這是不能擴建上林苑的第三條理由。”

東方朔說了一大堆,但武帝依然僵持地看著他,於是他又低頭躬身道:“當年,殷商紂王在皇宮內設就市,在宮廷裏做買賣,最後各封國都背叛了他;楚靈王蓋華章台,天下絕無僅有,而楚國人心離散;秦始皇興建阿房宮,天下大亂。臣雖然愚笨,但還知道這點興衰之理。可能這些話讓陛下很不開心,但忠言逆耳,請您理解臣下的一片忠心。”漢武帝聽完,認為東方朔的話並不是沒道理,於是點頭讚賞,並賜一百金。將他打發回去。然後又將主管上林苑擴建工程的吾丘壽王請來,下令他馬上開始動工。東方朔得到消息,失望地搖頭道:“古時候的賢士有躲避顯世逃到深山蟄居的,我就厚顏無恥躲到皇宮裏去吧。”

建元元年三年(公元前138年),上林苑擴建工程正式開始,沒花多長時間便完工。新建的上林苑縱橫有三百多公裏長,其中有離宮七十多座,內部有奇珍異草,果木繁多,群獸奔馳,山水互依,的確是一個圍獵射箭好場所。

從此以後,漢武帝就在這個大型皇家園林中圍獵、休憩、賞景,吟詩作畫。在這裏,能找到漢武帝最美好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