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九叔之後。
又是幾日,錢真人也從林桂回來了。
錢真人一回來,張恒心裏就有了底氣。
於是將道觀交由張大膽看管,再叫來張振天幾人吩咐幾句,便準備背上行囊,去辦三件事。
第一,完成與楚美人的約定,送她回省城看看師父。
第二,去天京《天·津》的青雲觀看看,問問道觀,觀中是不是有一位叫嶽綺的長輩。
第三,去一趟長白山,他答應過三太姑,會親自送她的骨灰落葉歸根。
至於家裏麵。
眼下民團正在擴招和訓練,以圖形成戰鬥力。
張牧之那邊剛剛收拾了黃四郎,還有一堆爛攤子要解決,馬邦德則是走馬上任不久,還沒在康城理清頭緒。
工廠就更不用說了,廠房還在建設,眼下剛把地方選好,地基都還沒打呢,距離投入生產還要很久。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趁著基礎建設,充實底蘊,用不著他插手的空擋,他也正好出去轉轉。
說起來,來到民國位麵也有段時間了,除了陽江和鵝城,他還沒去過其他地方。
眼下有紙鬼保護,等閑之輩奈何不得,安全方麵也不是問題。
省城...
叮鈴鈴...
“閃開,快閃開!”
一群穿著中山裝,騎著自行車,載著女學生的進步青年招搖過市。
看到這群人,路人紛紛閃躲。
這群人他們可惹不起,碰壞了一輛自行車,把他們賣了都不夠賠。
“羊城!”
街道口。
一名穿著白月色道袍,手持竹仗,背著竹箱的青年道人喃喃自語:“好地方呀!”
省城很繁華,遠非縣鄉可比。
一眼看去。
幾條主要街道人山人海,黃包車與輕軌電車並排而行。
再看。
街道兩邊的叫賣聲不絕於耳,穿著亞麻短袖的車夫,穿著中山裝的年輕男女,穿著西裝的外國商賈,穿著長袍的本地鄉紳,穿著低口禮服的名媛佳人。
時代仿佛在此刻凝聚,交織出了截然不同的氣息。
“號外號外,南國革/命/黨改組為南國國民/黨,先生親自出任一號。”
“號外號外,風雷行動再次發動,燕京、天京,兩校學生罷課,工人罷工,抗議北洋內戰不休。”
“號外號外,東北王再出手,任命親信部下孫烈為黑龍督軍,鮑貴為吉省督軍,三省大權盡在掌握。”
報童。
這也是很有時代氣息的存在。
他們不止賣報紙,還賣香煙,火柴,有些神通廣大的甚至能弄到雪茄與太陽鏡。
“是這裏吧?”
張恒拄著竹仗,來到了城北,一個寫著《北春園》的戲院前。
隻是此地的戲園早已破敗,往裏瞧瞧,院裏躺著一群乞丐。
嗡嗡嗡...
紙人顫動,想從張恒的袖口飛出。
“這是省城,不可妄動。”
張恒將袖口一收,安撫道:“我會幫你問清楚的。”
紙人難以安靜,不斷用胳膊拍打著張恒的手臂,好似在催促他快一點。
張恒沒有辦法,隻能拄著竹仗來到院內,向在院內曬太陽的乞丐們問道:“這位大哥,你知不知道北春園搬哪去了?”
“誰是你哥?”
乞丐嘴裏咬著稻草:“少跟我來這一套,想打聽事啊,拿錢來呀!”
說著就要伸手。
“您受累,指點指點我。”
張恒從口袋裏掏出幾枚銅元,放在了乞丐手上。
看到錢,乞丐的態度立刻不同了,美滋滋的說道:“搬走了,走了有一年多了。”
“為什麼搬走,搬去哪了?”
“這個嘛,據說是天京的大老板,相中了戲園子,就把她們請去天京了,具體在天京的什麼地方,我就不清楚了。”
乞丐說完往地上一躺:“你還有事沒有,沒事別耽誤我睡覺。”
張恒笑著搖頭,離開了北春園。
啪啪啪...
到了外麵,紙人又開始拍打他的手臂。
張恒知道它這是急了,隻是再急也不急這一時半會,勸慰道:“你先別急,如果戲園子去了天京,我要去長白山和青雲觀,順路去看看就是了。”
說完,張恒語氣微頓:“現在麼,還是再找幾個人打聽一下吧,萬一乞丐在蒙我們,傻了吧唧的跑去天京,這不是南轅北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