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木山府,到京城開封,大概有三千裏。
陸路的話,大概要走二十天,甚至一個月。
就是水路,順著漕運大運河北上,也要十天八天的樣子。
所幸,張恒不是普通人。
他以飛行法趕路,下午出發,臨到晚上就已經抵達汝南,距開封不過八百裏。
偏偏這個時候,天上起了狂風。
張恒看了看天色。
山中無歲月。
去木山府找寧采臣時,才剛下第一場雪。
轉眼間,幾個月過去了,冬去春來,算算時間,距離三月三上巳節已經不遠了。
“天色昏暗,又起狂風,不多時,恐有雷雨相隨。”
張恒趕了半天的路,著實有些累了。
再見有要下雨的意思,決定先找個地方過夜,以免與雷雨同行,一個不好被閃電劈下來,那就丟臉丟大了。
“嗯,還有個小廟!”
張恒人在空中,也是耳聰目明。
目光一掃,很快發現下麵有個亮著燈火的廟宇。
廟不大。
一間大殿,三間瓦房,外加一個庭院。
張恒想了想,他是吃四方的道士,幹脆也就不走了,這廟看上去不錯,晚上就住這了。
嗖!!
張恒從天而降,落在寺廟外麵,看了眼門上的牌匾。
“小修廟!”
念叨兩句,張恒笑著搖頭:“這廟宇也不知道是哪個雲遊僧建的,起名都起的如此謹慎,看來沒少遭受社會的毒打。”
嘎吱...
張恒從正殿進去,一推門,發現端坐在法台上的居然是彌勒佛像。
而在佛像兩邊,還掛著一副對聯。
左邊寫著:“大肚能容,容天下難容之事。”
右邊寫著:“笑口常開,笑天下可笑之人。”
看看對聯,再看看彌勒佛石像。
張恒點了點頭:“紅塵滾滾浪濤盡,往事付笑談,果然是大覺悟者。”
說完。
張恒往後院去,隻見寺院中拴著一頭牛,而在亮著燈的僧房中,還坐著個讀話本,讀的正入神的少年人。
這少年看著大概十五六,張恒往他的書上掃了眼,書名叫:大劍恩仇錄。
“什麼垃圾書。”
隻看了眼名字,張恒就興趣全無。
“小兄弟,別看了。”
張恒目光掃過,詢問道:“這寺廟裏隻有你嗎,寺裏的和尚呢?”
“誰?”
聽到有人喊自己,少年猛然驚醒。
看到站在院子裏的張恒後,驚疑不定的問道:“你是人還是鬼,走路都沒有聲音嗎?”
“我當然是人,至於走路沒聲音,是你看得太認真,就你這個看法,別說走路了,把你的牛牽走你恐怕都不知道。”
張恒一邊回答,一邊再問:“寺裏的和尚呢?”
“不曾見過。”
少年如實答道:“以前廟裏有三個和尚,但是半個月前,他們就好像離開了,再也沒有回來,我是附近的村民,沒事的時候出來放牛,偶爾會在這歇歇腳。”
張恒一聽這話,疑問道:“你既然是附近的村民,天黑了怎麼不回去,家裏不擔心你?”
少年搖頭:“我從小與人為奴,哪來的父母,至於回不回去,我是簽了賣身契的家奴,主家管的不嚴,今天看書看的興起,所幸明天再回去就是了,頂多被責罵一頓,罵呀罵,我早就習慣了,多跟管事說兩句好話就行。”
張恒看了看少年的打扮。
衣服上滿是補丁,但是洗的還算幹淨,而且腳上有鞋,說明少年雖然是家奴,可他在家奴中也是有些地位的,能混到一雙鞋穿。
要知道,很多家奴根本沒鞋穿,下地幹活也好,在家裏做工也罷,都是光腳走路,地位十分低下。
轟隆!!
天空中響起一聲悶雷,下起了小雨。
少年人趕忙將院子裏的老牛牽進彌勒殿避雨,臨了,又不忘向張恒說道:“這裏有兩間僧房,一間火房,還有個大殿,左邊的僧房我住下了,右邊的給你,我的牛則住在大殿,你看怎麼樣?”
“不錯。”
張恒點頭答應下來。
隨後想了想,從乾坤袋裏拿出兩個饅頭遞給少年:“拿去吃吧。”
“我不白吃你的饅頭。”
少年接過饅頭,從布袋裏掏出一把幹棗:“這些都是我在山上撿的,雖然個頭是小了點,但是味道不錯,換你的饅頭吃。”
“好。”
張恒也不客氣,接過了幹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