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家的,家裏已經沒米了。”
“沒了?我前幾天不剛背回來半袋米嗎?”
“那都是七八天前的事了,再說那一小口袋,多說著能有六七斤,咱家可是五口人啊,六七斤米,七八天,要不是我死命的摻野菜跟榆樹葉,恐怕連兩天都撐不住。”
“行了行了,我在想想辦法吧。”
昏暗中。
張恒勉強睜開雙眼。
入眼。
自己躺在土炕上,天蒙蒙亮。
往兩邊看看。
左邊睡著一個女孩,右邊則睡著個打鼾的少年。
再看看自己。
他躺在二人中間,小胳膊小腿,看著也就七八歲的樣子。
“當家的,你說能不能再想想辦法,從王廟祝家借點糧食回來。”
“聽村東的魯木匠說,王廟祝家裏的糧食多的都快裝不下了,要是能借到,多給兩分利息也好呀。”
細細碎碎的說話時。
從隔壁房間傳來。
張恒閉著眼睛,搜索著前身的記憶。
前身也叫張恒。
八歲。
出生於虎王鎮,山下村。
隔壁說話的是前身的父母。
二人是虎王廟王廟祝家的佃農。
而躺在他身邊的兩個人,一個是他二哥,一個是他三姐。
說起來。
他們上麵還有個大哥。
大哥心氣高。
前兩年,說要出去闖蕩一番,自此一去不回,沒了音信。
往下。
二哥遊手好閑。
按理說今年也不小了,十五六,可幹啥都叫苦。
去年年底的時候,鎮上的鐵匠鋪招學徒,本想讓他去試試。
結果兩天就回來了,說吃不了那份苦。
三姐倒是還好。
張恒往少女臉上看了看。
在前身的記憶中,三姐在村裏有個青梅竹馬,叫朱二哥。
朱家是有田地的自耕農,日子比他們好過不少。
二人兩小無猜,朱二哥經常偷偷給三姐送吃的。
雖然不是什麼好東西,都是些餅子,米糕之類的,可三姐平時沒少偷偷給他吃,生怕把他給餓死了。
話說回來。
要是沒這些餅子和米糕,前身恐怕早就餓死了。
為什麼這麼說。
張恒摸著肚子。
前身八九歲,正是長身體的時候,總是很餓。
破屋偏逢連夜雨。
去年鬧蝗災,糧食欠收。
給廟祝家交了糧食後,根本就沒落幾口嚼用。
這些天。
家裏早就揭不開鍋了。
老兩口找找借借,飯裏混著野菜團子和榆樹葉子,這才勉強度日。
要是他沒猜錯的話。
他之所以能降靈下來,就是因為前身夜裏餓死了。
他要是不來。
早上起來,一家老小看到的便是一具冰涼屍體。
“想看姐姐出嫁...”
搜羅下小張恒的記憶。
張恒發現他心心念念,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這個對他最好的姐姐。
察覺到這一點。
張恒心下歎息,半是寬慰,半是允諾的想道:“我就是你,你也是我,我不會虧待她的。”
想法一起。
心中瞬間一鬆。
不過張恒卻笑不出來。
因為這方世界很怪。
這裏的寺廟不供奉仙佛,而是供奉著各種妖魔。
佛道兩家被打為叛逆。
律法規定。
接濟僧道者,杖五十,全家流三千裏。
要是你家出了和尚或者道士。
那就更慘了,直接誅滅三族。
別說當和尚跟道士,就是信都不行,一人信奉,全村有責。
滅佛,滅道。
與之相比的則是興武,興儒。
前身因為年紀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