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昏暗。
枯藤下,古路邊。
張大哥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或許他心中也有失望吧。
來時,雄心壯誌。
衣錦還鄉,準備接家人去天道宗享福。
走時。
形單影離,獨自徘徊。
這也是難免的。
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
如果沒有張恒。
眾人饑一頓,飽一頓。
為求活命。
別說天道宗,煉獄宗也去得。
可現在。
洛陽已有二頃田。
前途光明,未來可期。
誰又會去賭一個不確定的未來。
“大哥這一去,不知什麼時候還能回來。”
家裏。
二哥站在門口,長籲短歎。
張家眾人中,他是最想去天道宗的。
隻可惜被攔了下來。
張恒也沒說別的,隻道了句:“天道宗想造反,你確定要去當馬前卒?”
張二哥便打起了退堂鼓。
他終究不是張大哥。
沒有十六七歲,兩個饅頭,就要去外闖蕩的性情。
想到大哥所在的天道宗,是被朝廷通緝的道教宗門,暗地裏幹的是造反的勾當,猶豫一下終究是沒敢。
“不去也好。”
“一筆寫不出兩個張來,大哥說自己在天道宗混得好,你就是不去,日後大哥有所成就,肯定也會拉你一把。”
“既然如此,去與不去,又有什麼區別。”
張恒站在一旁:“山高路遠,天道宗也非良善之地,大哥想闖,就讓他去闖吧,我們,還是老老實實的過日子為好。”
二哥倚著門。
想想張恒的話,再想想大哥的背影。
不知在哪聽了兩段評書,感慨道:“大哥此去,不知還有沒有再見之日。”
張恒看了二哥一眼。
沒說話。
往屋裏去看二老。
屋內。
三姐有些無措的納著鞋底。
虎萌萌在床上滾來滾去,自己玩。
老兩口則坐在椅子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情都很低落。
“還在想大哥的事?”
見二老有些心情不佳。
張恒寬慰道:“大哥說了,養育之恩斷不可忘,等到修煉有成還會回來的。”
聽到這話。
張父連連歎氣:“說什麼養育之恩,他在外麵闖出禍來,不牽連到我們就算的好了。”
呃...
張恒沒想到張父是這個想法。
“手心手背都是肉。”
“老大是,老二是,你三姐,還有你,也都是,誰也不是從垃圾堆裏撿來的。”
張母憂心忡忡:“朝廷可是說了,家有僧道者,夷滅三族,你大哥去了那天道宗,這要是哪天禍事臨頭,我們老胳膊老腿,倒是無所謂,反而是你們這些做兄弟的,你們還年輕,恐怕也脫不了幹係。”
“也沒那麼嚴重。”
張恒把虎萌萌揪過來,抱在懷裏:“官府厭煩的是跟朝廷作對的僧道,說著可怕,也不可能一杆子全打死,投靠朝廷的僧道還是有很多的。”
嗷嗚...
小老虎玩的正開心。
被張恒拉過來對著小臉一陣搓,難免有些厭煩,用爪子使勁的往外推著張恒。
“再者說。”
張恒不理會小老虎的抗拒,一邊和它玩鬧,一邊開口道:“不是還有萌萌嘛,萌萌怎麼說也是朝廷親封的至北侯,深宅大院,有些人就是知道些什麼,心裏麵也有顧忌。”
聞聲。
虎萌萌仰著頭,一副我很厲害的樣子。
聽到這。
老兩口心中稍安,想了想說道:“本打算來年開春,先幫你三姐把親定了,嫁過去的事還不急,可想來想去,也就別拖了,明年你三姐就十六了,也不小了,幹脆,開春就讓她嫁過去。”
張恒回頭看了眼三姐。
三姐低著頭納鞋底,好似沒聽到。
可她臉色通紅,已經紅到耳根的樣子,又不像是沒聽到的樣子。
“三姐覺得呢?”
張恒問了一句。
“我,我...”
三姐一直在偷聽。
聞聲有些扭捏,女孩子臉薄,不好作答。
可想想。
又怕說兩句唯心的話,一會大家當了真。
思來想去,一著急,脫口而出:“我願意啊。”
呃...
張恒楞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