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明珠VS風戰修 038:厭惡(1 / 3)

夜明珠VS風戰修 038:厭惡

“你讓本王如何信服!”他終於沉沉開口。

明珠聽到他這麼說,竟然感覺猶如石頭落了地,那樣塌實。她一笑,笑得無所謂,輕聲說道,“你信也好,不信也好。要殺要刮,隨便你……”

“嗬!”風戰修冷哼了一聲,站起身來。

他高大挺拔的身軀漸漸走向她,直到走到了她麵前,這才停下步伐。他低下頭,居高臨下地睨著她,就像是在看一隻垂死掙紮的小鳥,一隻被折斷了翅膀的囚鳥。而她毅然決然的神情,隱動的明媚光澤,一瞬紮入他的心懷。

如同被鬼附身,他鬼使神差地喃喃說道,“殺了你,本王怎麼舍得。”

明珠整個人一怔,彷徨地抬起頭。

她的眼底,是他模糊的俊容,依舊邪魅無情。

她不懂他這話是什麼意思,可是意識開始漸漸消散。明珠想要看清他的雙眼,卻發現黑暗越來越濃重,從四麵八方朝她壓來。

最後的刹那,惟有他揚起的唇角,勾勒出一抹不為人知的弧度。

風戰修沉默地俯視腳下已經昏迷不醒的女人,許久才有動作。他彎下腰,有力的手臂將她輕鬆抱起。手中太過輕飄的分量,讓他直覺地皺了下眉。

他瞥了眼懷裏的她,沉聲說道,“本王就信你一次。”

“眾離!”他抱著她走出正廳,沉聲喊道。

“屬下在!”眾離應道。

“將那些沒用的大夫帶到伏生殿。”風戰修頭也不回,冷冽的男聲從前方飄來。

他立刻回道,“是!王爺!”

等到風戰修抱著明珠而去的身影消失於盡頭,眾離終於歎了口氣,仿佛是慶幸一般。

※※※

銀安殿

自從明珠被風戰修廢黜後,銀安殿就再也沒有人敢入內。諾大的銀安殿裏,除了明珠帶來的貼身丫鬟夏兒,別無他人。突然響起一陣腳步聲,黑鴉鴉的身影奔了進來。

夏兒被這腳步聲驚醒,急忙扯了外衣披上,慌張地奔了出來。

隻見一群侍衛依次闖入,開路的侍衛手中各自提著燈籠。

前一秒還黑漆漆的殿院瞬間被照亮。

夏兒嚇得呆愣在原地,一下子不知所措,慌了手腳。

侍衛們左右站開,中間讓出了一條道來。

風戰修威風颯爽的身姿就這樣閃現於夏兒麵前,他的懷裏抱著一名女子。他的突然到來讓夏兒更加彷徨,立刻跪拜在地,戰戰兢兢地喊道,“王爺!”

“還跪在地上做什麼!你家主子的命不要了?”風戰修厲聲喝道,語氣裏透射出怒氣。

夏兒聽到這話,立刻抬起頭來。而後目光一凝,這才瞧清了風戰修懷裏所抱之人的容貌。她從地上驚跳起身,指了臥房的方向,“王爺,這兒!”

風戰修大步邁出,朝著丫鬟所指的方向奔去。

一時間,銀安殿內燈火通明,亮得刺目。侍衛們將殿院裏三重外三重包圍,不時有丫鬟、仆人繁忙出入。數位大夫更是被人抓到銀安殿,半夜替明珠診治。

如此大張聲勢,緊張的氣氛一直折騰到天拂曉這才作罷。

此時,天色開始泛白,又一天即將來臨。

臥房內,明珠反趴在床塌上微弱地呼吸著。由於背部受了嚴重鞭傷,她無法再平躺修養了。肌膚被沾了辣油的藤條所抽,早已經開始潰爛。再加上她長期缺乏營養,本就體質虛弱,這一昏厥,開始發起高燒。

燒得她小臉通紅通紅,連呼吸都困難。

明珠似乎十分痛苦,即便是昏迷中的呻|吟,卻也倔強地沒有喊一聲“疼”。

“主子!主子?疼不疼?忍忍!主子,您可千萬千萬不能有事兒。不然夏兒一個人可該怎麼辦?主子?”夏兒一直守在床沿,緊緊地握住她的手,一步也不離開。她望著明珠難受的掙紮,難過得掉下淚來。

夏兒扭頭望向身後的大夫,苦苦哀求道,“大夫,救救我家主子!求求你們了!救救主子!”

大夫們剛想開口說話,卻有男聲冷硬喝道,“一群廢物!留你們何用!”

“王爺饒命!”大夫們被喝得顫抖,紛紛跪倒在地。

風戰修守了一夜沒合眼,英俊的容顏頗有些疲憊。他望了眼床塌上發燒不醒的明珠,收回目光,餘光轉而掃向跪拜了一地的大夫,冷聲問道,“本王需要確切時日,告訴本王,她什麼時候退燒!”

“王爺,這位姑娘……”兩位大夫同時開口。

“拖出去!”

“啊——王爺饒命啊——王爺——”兩位頓時大夫哭天喊地,卻還是被侍衛拖出了臥房。

風戰修眯起眼眸,再次喝道,“說!”

剩下的兩位大夫全都猶豫不敢開口,就怕自己會成為下個被拖出的人。

其中一名高個兒的大夫思忖半天,小心翼翼地改口說道,“王爺,她……”

“拖出去!”

“啊?王爺開恩啊!王爺開恩,小人說錯了,王爺……”高個兒的大夫同樣哭天喊地,依舊被侍衛拖出了臥房。

最後留下的小眼睛大夫嚇得身體直打顫,支吾著不知道該怎麼才好。

“王爺,他是近僻最後一位大夫了,若是再拖下去,那夫人……”眾離默然說道,隻將話說到一半,點到為止。

小眼睛大夫感激涕零,呼喊道,“王爺,夫人高燒並無大礙,隻是身體太過勞累,隻要……”

銀安殿那兒正鬧得不可開交,煙雲樓這邊同樣有人氣得隻差將屋頂給掀了。一陣清脆的破碎聲,顯然是碗被人重重地砸碎了。而後聽見丫鬟們的求饒聲,伴隨著憤然的女聲盤繞而起,響徹煙雲樓的天空。

閨房內,顧若兒已經醒來。

此刻,她的身體雖然還沒完全複原,可是已經能夠半躺起身。先前還因中毒而泛紫發青的麗容褪去了毒素,盡管還不似以往那般紅潤光鮮,可已經看上去沒什麼大礙。除了蒼白些,倒也柔弱動人。

美人自然還是美人,就算是病了,也是病美人。

“什麼?你說王爺沒有嚴懲那個丫鬟?還讓大夫連夜替她診治?”顧若兒一早醒來,聽見容嬤嬤的回報,登時啞口無語。

容嬤嬤點了點頭,心中也是忿忿不平,小聲說道,“不隻如此呢,更是動用了整個王府的下人陪著伺候,折騰了一夜。”

“氣死我了!咳咳——”顧若兒捂住胸口,一口惡氣怎麼也咽不下去。

她中毒這麼長時候,也沒有受到這等待遇,這讓她情何以堪?

“夫人!夫人您消消氣!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保重自己的身子才是當務之急!”容嬤嬤有些心灰意冷,言語裏依舊盡是奉承安撫。

“王爺呢?王爺現在在哪兒?”顧若兒順了順氣,急急詢問。

容嬤嬤神色微變,黯淡回道,“王爺還在那丫鬟呆的銀安殿呢。”

“王爺陪了一夜?”顧若兒抓緊了被褥,狐疑開口,顯然是不敢置信。

容嬤嬤不再多說什麼,隻是點頭。

“夫人!粥熬好了,乘熱您喝一些吧。”冬梅端著托盤,冬竹則安靜地跟在後邊。

顧若兒一肚子悶氣沒地方發泄,這下瞧見冬梅以及冬竹,硬是聯想到那個濺婢,這下子,將氣統統撒在了她們兩人身上,“給我滾!全給我滾出去!不要看見你們這兩個丫鬟!全給我滾出去!”

“是!夫人!”冬梅與冬竹始料不及,輕聲應道,急忙轉身離去。

顧若兒恨恨地將手握緊成拳,呢喃自語,“這個濺婢,我還真是不信了,這樣都治不了你?絕對不會讓你這麼開心!”

“容嬤嬤!替我取水,我要起來,我要梳妝!我要去找王爺!”

“老身這就去!”容嬤嬤道。

※※※

由於大夫口口聲聲保證,明珠會在三日之內醒來,風戰修這才離了銀安殿,回伏生殿歇息。

當然了,這保證原也不是保證,完完全全是被迫無奈。

“夫人啊夫人,您可一定要在三日之內醒來,不然的話,小人也要與先前那些大夫一樣,落得腦袋搬家的下場。小人的命可全在夫人身上,求求夫人快些醒來。”等到風戰修離去,大夫急忙對著床塌上昏迷不醒的明珠跪拜叩頭。

回伏生殿的路上,風戰修瞧見一路梅花開得香豔。

他的心情似乎不錯,開口說道,“眾離,很有趣是不是。”

“屬下不知,可王爺說有趣,那便是有趣。”眾離老實回答。

風戰修走至一株開得極其繁盛的梅樹下,突得停下腳步。他抬頭望著梅樹,深邃的鷹眸一鬆,閃過悠然之色。一陣寒風吹拂而過,梅花被風吹落。他十分有閑情逸致,伸出手來,幾許花瓣落在他的掌中。

“王爺真是好雅興~”身後,調侃聲悠揚傳來。

風戰修沒有回頭,也知道來人是誰。他收了手,花瓣捏碎於掌中。

“公孫公子!”眾離喊了一聲。

公孫晴明微笑點頭,一身淡雅白衣,風流倜儻。他執扇走到風戰修身邊,扭頭望向他,“王爺,這梅花開得真漂亮,比起往年來都要豔麗許多。難道是因為王爺突然轉了性,所以連梅花都被感染了?”

“一派胡言。”風戰修睨了他一眼,徑自朝前走去。

公孫晴明漫步追了上去,又是說道,“昨晚我好說歹說,你就是不肯放人。怎麼過了一夜,你就變卦了?難不成,昨晚發生了什麼十分有趣的事嗎?”

“獨樂樂不如眾樂樂,說來聽聽。”

公孫晴明得知他並沒有將明珠責罰,反倒是一反常態,更讓她住進了銀安殿。於是乎,他對昨天晚上的情形萬分好奇,索性也就不裝模作樣,直截了當地開口詢問。目的明確,他想要知曉些其中緣由。

“你若是這麼閑,還不如去找那味藥。”風戰修並不理會他的好奇,沉聲說道,“本王提醒你,一天很快會過去。”

糟糕!公孫晴明皺眉,他怎麼把這事兒給忘了!怪隻怪自己以卵擊石!

“王爺請放心,既然在下答應了,自然不會失信。”他歎息了一聲,幽幽說道。

一陣沉默。

“王爺,昨夜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還是沉默。

“王爺……”

風戰修緘默不語,已然將他當成空氣。

不過多久,放眼望去,伏生殿已經近在眼前了。

兩人一前一後走向殿去,卻見容嬤嬤攙扶著顧若兒候在殿外。

她被侍衛阻攔不得入內,加上明珠的事情,氣上加氣,怒火正旺。當下對著侍衛趾高氣揚,叱喝的女聲嬌縱響起,“你們算什麼東西!竟然敢攔我?你們知不知道我是誰!回頭我一定告訴王爺,重重責罰你們!”

“哎?這不是夫人嗎?”公孫晴明開口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