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明珠VS風戰修 078:各為其主(1 / 3)

夜明珠VS風戰修 078:各為其主

沒過一會兒,夏兒也請了太醫折回。真是手忙腳亂,一番治療,陛下傷口的血這才止住了。隻是奇跡一般,他分明流了那麼多血,卻心脈有力。而傷口偏了心髒半分,所以平安無事。再加上陛下內勁渾厚,隻需要調養數日即可。

太醫吩咐叮嚀了幾句,徐徐退出殿去。

寢殿內,隻剩下躺在鳳塌上昏迷不醒的風戰修,以及站在床畔的明珠。她伸出手,遲疑地探向了他,終究還是忍不住,忍不住緊緊握住。明珠身體朝下一沉,趴在床沿,倒在他的身邊,疲憊的閉上了眼睛。

※※※

一朝政變,戰王忽然退位,而帝王之位則交由玄熠。

無人敢有異議,誰敢拿自己的腦袋說事兒?

戰王收了玄熠為子嗣,退居“攝政王”,手握兵馬重權。王後自然而然為攝政王王妃,兩人搬出皇宮,入住都城的戰王府邸。府邸如今也易了名,稱攝政王府。太後卻仍是太後,依舊於乾寧宮安寢。

隻是這戲劇性的變化,讓人始料不及。

朝中上下,熟人不知熟人不曉?

玄熠可是前朝大興驍帝留下的唯一血脈,更是大興留下的唯一血脈。

戰王興師動眾將大興滅了,殺了驍帝,其野心勃勃,世人皆知。

雖然戰王如今為攝政王,仍舊握有重權一手遮天,可是費勁心思打下來的江山如今卻忽然之間拱手還給了大興,這不是太過蹊蹺了。

有人說,那是因為王後!據說那日,王後以命要挾,還刺傷了戰王。更有人說,王後小產是因為太後,太後一向與王後不和,所以就使了計謀讓王後小產了。據說王後悲憤傷心,恐日後再也無法懷孕,陛下深愛王後,於是收了玄熠為子。

當然,更有人說,王後是前朝大興的公主,早就蓄謀已久,隻等今朝政變。

這其中的原因,滿朝文武揣測紛紛,可謂是眾說紛紜,

事實真相究竟如何,卻也沒有確切結果。

但是卻能肯定,戰王真是著了魔,愛慘了曾經的明王後,如今的明王妃。

眨眼已過半個月時日,攝政王府安逸清靜。

舊肅殿內,公孫晴明正在給風戰修的傷口上藥換紗布。他瞥了眼已經結痂的傷口,冷冷說道,“攝政王真是福大命大,傷口這麼深,這麼快就愈合了。”他話裏有譏諷味道,直接衝上了他。

風戰修全然不在意,沉聲說道,“毒醫不是浪得虛名。”

公孫晴明故意用力纏繞紗布,動作粗魯。他站起身來,走向桌子上擺放的水盆洗了洗手。而後拿起巾帕擦拭清水,他沒有轉身,冷硬說道,“一國江山,攝政王真是舍得。”

縱然是他,也沒有料到風戰修竟然就這樣讓出了王位!

而這一切都太過詭異,連他也看不懂了。

風戰修精神不錯,其實也能下地走路。可他偏偏賴在床|上,讓人伺候,這濫竽充數的把戲顯然是為了誰,想要得到某人的關心。他徑自穿回衣服,半躺著床塌,漫不經心地說道,“有舍才有得。”

“是啊,攝政王權傾朝野,皇帝如此年幼,不過是個傀儡皇帝。王爺如今可是地下皇帝,多麼瀟灑愜意。”公孫晴明放下帕子,側身望向他。

風戰修淡漠一笑,“他還小,若是大了,本王自然將兵馬交給他。”

“日後的事,誰也說不準。”公孫晴明眯起狹長的眼眸,眼底暗湧浮動。

“你若是這麼不信,不如留下,本王先前就說過,遲遲找不到合適的丞相人選。”風戰修舊事重談,從容地回望於他。

公孫晴明不動聲色地思忖,想了又想,開口說道,“好!那我就留下!”

他竟然接下了丞相一職。

“公孫晴明,本王實在好奇,你究竟是誰。”風戰修俊容沉靜,銳利的鷹眸緊盯著那道白衣身影,想要知道他留下的真正原因。一隻狡猾的狐狸會留下,絕對不會是因為他方才那句話。

公孫晴明執扇慢搖,“我也實在好奇,王爺的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

此時,輕微的腳步聲響起。

明珠徐徐走了進來,清亮的女聲打破了寂靜,“晴明大哥,換好藥了嗎?喝杯茶吧。”

兩人同時望向她,她瘦了許多,原本就並不豐盈的身子仿佛風吹就會倒。又見她笑容十分恬淡,眉宇之間透著幾分祥和。她的雙眸似乎有別樣的力量,讓人望上一眼,竟然是說不出來的安逸自然。

“小妹,這是你親手沏的茶,大哥自然要喝。”公孫晴明笑得生動,邁開腳步走向她,依著圓桌徑自坐下,擺明了就是暫時不走了。

風戰修劍眉驟然凜冽,眸中浮起幾分不悅,故意咳了幾聲,“咳咳。”

“傷還沒有好嗎。”明珠聽見他的咳嗽聲,不急不徐地扭頭,輕聲問道。

風戰修被她淡若秋水的眼神這麼一望,隻得不再咳嗽,卻是悶悶地說道,“口渴。”

明珠拿起茶杯作勢要走向他,卻被公孫晴明攔下,他笑著取過茶杯,慢慢悠悠地走到風戰修麵前,“王爺,請用茶。”

“本王何德何能,竟然勞煩丞相替本王端茶遞水。真是感激不盡。”風戰修伸手接過,幽幽說道。

明珠狐疑地望向兩人,呢喃說道,“丞相?”

“在下已經答應留下擔任丞相。”公孫晴明微微一笑,玉扇慢搖,卻是一副風流倜儻的紈絝公子模樣,與丞相一職的形象相差甚遠。可是他眸底的睿智,都讓人感覺深藏不露,絲毫無法琢磨。

明珠一聽這話,欣喜地揚起唇角,“真是太好了!”

公孫晴明笑的雲淡風清,風戰修卻是沉了一張俊容,顯然不滿意自己被冷落了。

窗外有梅花落下,明珠凝望著兩人,一個是攝政王,一個是當朝丞相,一則是沉默如火,一則是翩然如風,仿佛是不契合的組合,硬是感覺如虎添翼。好似整個天下,將會掌握於他們手中,聖歆王朝的未來,真是無法預料。

究竟是福,還是禍,卻還是一片未知。

“登基大典,什麼時候舉行?”明珠輕聲問道。

公孫晴明亦是望向風戰修,卻聽見他說,“選日不如撞日,那就明日。”

“那登基之事就交給我這個新上任的丞相去辦!”他作揖說道,徑自轉身離去,留下兩人獨處。

風戰修沉靜地躺在床塌上,扭頭瞧見明珠慢慢地朝他走來。她站在床畔,他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輕扯起嘴角,幽幽問道,“你怕本王反悔嗎?”

“是!”她倒是坦白,一口承認。

“本王答應你的事,自然都會做到。隻要你不離開。”他抓起她的手湊近唇邊,輕吻了下。那雙鷹眸忽然悵然,隻將她緊鎖於眼底,這世間的任何女子,再也無法入他的眼,更無法撼動他的心半分。

明珠默然無聲,安靜以對。

“本王休息夠了,也該進宮了。”風戰修鬆開了她的手,長臂一伸掀開被子,徑自起身。雖是穿著中衣,整個人卻顯得神清氣爽,挺拔的身軀偉岸,他英俊非凡的容貌足夠讓女子臉紅心跳。

明珠蹙眉,視線盯著他受傷的地方,輕聲說道,“傷還沒有完全好。”

“放心,本王死不了。”他漫不經心地說道,輕飄的口氣卻讓明珠感覺煩悶。

※※※

皇宮上空,一群鳥兒飛旋而過。

深宮向來寂寥,此刻的乾寧宮卻更是蒼涼森然。自從他決定讓出帝王之位,退居攝政王那日開始,慕容飛雪繃緊了滄桑容顏,一言不發,一聲不吭。

她在這宮中,本就沒有實質權利,不過是虛名。

“太後娘娘!外邊兒有消息,據說新帝明日登基。”宮女翠兒奔進殿來回報。

慕容飛雪揮了揮手,鳳眸愈發陰冷。

本來以為如此就讓那個妖女自行離開,但是她萬萬沒有想到,他竟然會放棄這片江山。

一路走來,其中艱辛唯有自己知道。

偏偏為了一個紅顏禍水,就這樣將江山拱手讓出。

那先前的一切,又算是什麼?

簡直就像是一出可笑的戲!

慕容飛雪半個月以來足不出宮,隻增了無數白發,一下子老了好幾歲。她咽不下這口氣,怎麼也咽不下。她靜靜地發著呆,胸口悶氣難平,又是扼腕歎息。他怎麼會昏了頭,他怎麼就會昏了頭。

“攝政王到!”殿外忽然響起太監的通傳聲。

風戰修褪去了龍袍,一身蟒袍依舊顯得威風凜然。他沉沉走進殿來,沉聲喊道,“太後千歲!”

慕容飛雪冷哼了一聲,連頭也沒有抬,更沒有望向他。

“太後,聽說您近日身體不適,胃口也不好。”風戰修居中而站,神色鎮定自若。

慕容飛雪漠視他,暗自握緊了拳頭。

他卻也不在乎,繼而又道,“本王希望太後心情愉悅,身體安康。”

慕容飛雪卻是一陣咬牙切齒,猛地抬頭瞪向了他,麵色因為積壓的怒氣而潮紅一片,冷聲嗬斥,卻滿是譏諷,“你是堂堂攝政王!哀家不是你的誰!受不起!哀家不想見到你,你馬上給哀家滾!”

她激烈的咆哮聲響徹大殿,雙眼更是通紅。

風戰修並沒有像從前一般離開,竟是屈膝一跪。

他忽然的舉動使得慕容飛雪整個人怔忪,沒了反應。

“姑姑,孩兒不孝。請姑姑原諒孩兒。”風戰修眼眸一緊,聲音平靜無波。

話音落下,他深深三磕頭。

慕容飛雪聽到他這聲久違呼喊,不知是開心,還是傷心。

三磕頭之後,風戰修徑自起身,幽幽說道,“本王不打擾太後靜養,本王告退。”

慕容飛雪瞧見他轉身,按耐不住那份壓抑的親情,顫聲喊道,“戰修!”她一開口,風戰修果然停下腳步,她望著他倨傲的背影,苦口婆心地勸說道,“你這樣做,對得起先王和你的姆妃嗎!現在回頭還來得及!”

風戰修眸底躥過一抹深邃,固執地走出了大殿。

“哈哈!啊哈哈!”慕容飛雪大笑出聲,字字句句控訴,字字句句戳中他的要害,“風戰修!你如何麵對先王!你這個逆子!你被妖女迷惑了心誌,你已經走火入魔!她不會領你的情,她隻會害了你!”

“哪怕你交出整個王朝,交出皇帝之位,她終究還是會離開你!”

“沒有一個人,會真正留在你身邊!”

“風戰修!風戰修!”

“……”

她的話語猶如芒刺在背,風戰修胸口一陣發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