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說其中的三個,隻憑著罡字訣的一劍、雙錘、一笛,就能夠身穩心正地度過種種陷阱;而這個小姑娘,則赤手空拳,甚至看她的唇形,莫說罡字訣,連最簡單的避障訣她都不會,卻仿佛能與陷阱產生感應,每每總能夠恰恰好地繞過去,完美地避開來。
觀辰宗的青雲師尊不由撫著胡子感歎道:“天象顯示一群新星劃過天際,想來今年是人才輩出的,這幾個便已窺見了佼佼!”
許是感應到各位仙尊的關注度,此刻屏幕上專門給出了姑娘的狀態特寫。
但見女子粉裳翩躚,步履輕盈,舉止間率性利落,毫不拖泥帶水。
那嬌美的臉蛋,白皙如凝脂,幾絲淺淡笑容像蘋果一樣可愛。
白慈師公又想起了烤土豆的香味,和藹地撚著茶葉梗說:“有道緣,自當出現,嗬嗬哈。”
他住在武陵山上,最擅製茶,每每一個大白瓷碗,泡幾根茶葉,無聊坐在山門口發呆上一整天。
另一頭,合歡宗的流雲掌門和煙茹師姑仰著脖子,也在一目不錯地留心觀察著。
大弟子沈千沉那日回來,已經把情況和她們秉明過,流雲掌門和煙茹師姑都看了沈千沉帶回來的回溯鏡。
但見鏡中的澡池一幕,女子隔著簾紗傲然嬌挺,嫣紅似珠玉,腰肢纖如一掌,秀致白皙的腳兒柔滑得掛不住水。
這樣好的身段,然而那種姣色婀娜在她身上卻不過多顯露,隻無形無時不透著討人心動的柔媚,讓人防無可防。聽冷月彙報說,半日的功夫就見她勾上了一個道行高深的仙尊,夜半三更才衣裳半掩地抱回客棧來。
一個甚麼根基也無有的小女子,獨自穿梭妖靈界,能執鏟種地,種什麼熟什麼,也能化身魅惑,引纏道侶共歡愉。竟連眼前這條由師祖師公特製出的應考仙橋,對她而言都如若過平地一般。
流雲掌門不禁想起青雲師尊說過的惑星出世。
那惑星周身彌漫著淡紫幽藍的霧氣,不善不凶,近善則善,近邪亦不拒。而且最是容易依附強星,並對其衍生出助力,越是強星越為容易受其蠱誘。
且不論從大道上來講,需要將此女惑往正道上引。單說合歡宗的宗門教義,這個女子若為惑星出世,那麼就最適合做為合歡宗的弟子了。可采陽補陰也,亦能以陰助向陽生,雙向修煉,功法加倍,乃天生的神器。
合歡宗已經多少年沒有過這樣優越的修煉奇才了。
因此她們都十分關注著這個女子。然而萬物此長彼短,她美貌嫵嬈生得太過,隻怕技能會不足。流雲掌門和煙茹師姑生怕她闖不了關,早已暗中派了冷月和寂雨去盯著,務必確保她上得島來,測一側靈根再做計較。
如此一想,心裏才感稍稍安妥一些,還是靜待闖關吧。
端坐廣場正中的承禹師祖,聽著大家的討論,笑著道:“想不到本尊與四位師公耗費數日研究的陣法,在他們幾個眼裏卻長驅直往,後生可畏啊,嗬嗬哈,師弟看是如何?”
承禹師祖是個和顏悅色、溫雋儒雅的中年男子,威嚴中又讓人有親和之氣。
在他一旁的長案上,坐著乾淵師叔祖,兩人皆是岱峰老祖的親傳弟子,也是蓬萊仙府中僅有的化神期大佬之一。
岱峰老祖已閉關潛心修煉多年了,仙府中的事務便皆由大弟子承禹師祖主管。
乾淵師叔祖看起來甚為年輕,二十多歲的青年模樣。相傳乾淵師叔祖乃當年除魔大戰時遺落凡塵的天界骨脈,擁有仙品靈根,天生的劍心,乃是個修煉的奇才根骨。
他早早便已經衝入了化神境界,隻是因受心疾所擾,常年待在雲鼎峰上清修,性情寡淡。
此刻麵前的茶盞冒著嫋嫋白煙,飄開溢香茶葉,到他們這樣的境界早已辟穀,茶不過做為怡情應景之物罷了。
乾淵師叔祖一襲肅白斜襟長裳,斜襟一絲不苟地理在頸下,外罩青藍色刺繡雲龍的氅袍,輕風拂過,吹開袍擺揚展翻飛。
他束著神鳥白玉冠,豐神俊逸,那氣宇冽冽、超凡卓然,是在場所有仙尊所不能及的。圍觀的女修們無一不敬慕他英姿,隻想看又不敢多看,生怕看多了亦是種褻瀆。
原本這樣的場合乾淵師叔祖並不參與,但許是剛好出山散心歸來,恰逢仙府招考弟子,這便臨時隨意添了一席座位。
他身旁蹲著一隻齜牙凶目的白毛小犬,牙尖似刃,仙府之內無人敢接近,兩耳朵之間還有個像竹筍的獸角。
看見時光幕裏司芋姣好的顏頰,微微帶笑的嫣紅口唇,不禁嗚汪叫著去咬主人的袍袖。
乾淵師叔祖按住它腦袋,隻淺淡勾唇道:“師兄覺得怎樣好就是,師弟不關注這些。”
承禹師祖知道他對閑雜從無興趣,便朗笑嗬嗬道:“師弟權且看個消遣,隻作放鬆好了。”
“師兄所言極是。”乾淵師叔祖微揚起俊美容顏,手指掠過茶麵一彈。
一滴茶水蕩開細弱的回響,在前方的風中化為虛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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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司芋正如常地走著,忽然感到一股吸力向她抓過來。司芋腳下一絆,下意識往前撲去,隻覺得一股旋渦急轉著,像要把自己吸下去。
奇怪,就算她沒落過陷阱,但也知道陷阱下皆是雲霧,落進去就回到舞劍崖的起點了。怎麼會突然增加個水旋渦呢?而且,導航標為何沒有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