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看到嗎?”幽靈麵具尖聲尖氣地說。
“那個披風少年呢?”珊杜問。
幽靈麵具停止尖叫,緩緩飄向珊杜。
它的大眼睛不禁讓珊杜渾身打顫,雙腿一陣發抖。
但他沒有被恐懼嚇得退縮。
他直視著幽靈麵具的眼睛:“別想在三劍客麵前裝神弄鬼。”
幽靈麵具目光陰沉地盯著珊杜。
它又用一種仇恨的目光,瞧向瞿毅:“別管我是誰,是不是在裝神弄鬼,還是去瞧瞧那個該死的獵人吧。”
它飛快地朝走廊深處飄去,突然間朝下一跳,消失了蹤影。
珊杜和瞿毅追上去,看到了一條向下的木階梯。
瞿毅頓時軟成一團,癱倒在珊杜腳下。
“既然這樣恐懼,你是否能保證,以後再也不殘殺那些可憐的動物?”珊杜抓著瞿毅的胳膊。
他幾次用力,也沒把瞿毅提起來。
“不!”瞿毅哭著,“我不下去。救我,爸爸!”
他滿臉淚水,眼神絕望萬分,身體像狂風中的樹葉一般簌簌發抖。
為了弄清楚地下室裏有什麼,珊杜不得不丟下他,獨自朝下走去。
“等我。”瞿毅呻吟著,由入口爬了下來。
這是一個十分空曠的地下室,足有一個籃球場那樣大。
在偌大的地下室裏,並沒有瞿毅所說的向瞿先生討命的野生動物。兩個人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卻不敢放鬆警惕。
瞿毅呻吟著,緊緊地抓住珊杜的胳膊。
他的恐懼消弱許多,當他看到地下室裏好像沒有任何野獸的時候,眼裏又露出了高深莫測的邪惡目光。
“該死的!”瞿毅低聲說,“一定是那張麵具在騙我們。”
“你打算怎麼辦?”珊杜發現昏暗的角落裏站著一個人影,心髒不禁為之一顫。
“我要抓住它,把它捏碎。”瞿毅雖然這麼說,但並沒有真的變得十分勇敢。
他的拳頭攥得更死了,額頭不住地滴著冷汗。
“你確定,在夢中走進的是這個地下室?”珊杜問瞿毅。
“不會有錯。”瞿毅說,“也是這麼大,這麼空曠。隻是,那些動物消失了。該死的!幽靈麵具居然敢騙我。找到機會,我要揉碎它。”
兩個人已經離昏暗角落裏的人影相當近了,當看清模糊的輪廓時,珊杜不由得發出一聲嘶啞的驚叫。
瞿毅也驚得跳起來,身體又開始不停地發抖。
兩個人飛快地朝後逃去,退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又小心翼翼地朝前接近。
瞿毅勸說珊杜離開這裏:“別傻了,這隻是一個夢。”
“既然是夢,我們為什麼還要恐懼呢?”珊杜說,“總有夢醒的時候。”
珊杜快步走向黑影。
瞿毅麵對著地下室的入口,也跟著他退向這個黑影。
兩個人走到黑影身邊,看清他的模樣,不禁都失聲尖叫。
這是一個渾身長滿長毛的男人。他的眼珠光亮有神,身體站得筆直,兩隻手端在胸前,像野獸一般做出咆哮的動作。
珊杜想起瞿毅所說的瞿先生的身體突然長出長毛,變成一頭黑熊的情景。
這個男人會是瞿毅的爸爸嗎?
他是活的,還是死的?為什麼站著一動不動?
他的身體為什麼會長出黑毛?
珊杜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離這個男人更近一步,抬起頭盯著他的麵孔。
瞿毅喉嚨哽咽。他緊緊地貼著珊杜,也跟著觀察這長一臉毛的男人。
珊杜突然感到瞿毅鬆開了他的胳膊。
他回轉身,看向瞿毅,發現瞿毅的臉突然變得蒼白無色,麵孔上的五官扭曲到一起。
“爸——”瞿毅的喉嚨發出一聲呻吟,身體朝後倒去。
珊杜一把扶住瞿毅:“仔細看看,也許這不是真的。”
“爸——”瞿毅的嘴巴似乎喪失了語言的功能,隻是不斷地,有氣無力地重複著這個字。
他努力使自己能夠站著不倒,吃力地朝前挪動腳步,伸手摸向一動不動的爸爸。
當把手搭到這個男人身上後,他的身體朝後一仰,倒在了地上。
瞿毅為什麼昏倒了?
難道說,眼前的這個男人已經被殺死了——
珊杜感到口渴難忍,舉步維艱。但他還是鼓足勇氣,接近這個男人,伸手摸向他的胳膊。
他腳步踉蹌地朝後退去,頓時感到喉嚨裏好像有一團火在燃燒,而身體的溫度卻在迅速下降。
瞿先生的胳膊居然是冰冷的!
珊杜死死地咬著嘴唇,伸出手再次摸向瞿先生。
珊杜的恐懼突然消失了。
這個高大的男人是假的。他的身體是空的,也許是由於珊杜的力氣太大了的緣故,居然輕飄飄地倒在了地上。
珊杜查看瞿先生的麵孔,上麵隻有一層皮和一層黑色的毛發。他接著檢查了瞿先生的胳膊和胸脯,全被一層柔軟的皮包裹著。
雖然倒在地上的人是假的,珊杜的心情卻並沒有因此而輕鬆多少。
當他摸向瞿先生的手指時,嚇得飛快地縮回了手。
因為無論是手指甲,還是手上粗糙的皮膚,摸起來是如此真實。
他朝後退了幾步,蹲到瞿毅身旁,搖晃他的身體。他掐住瞿毅鼻子下麵的人中,很快,瞿毅就睜開了眼睛。
當朦朧的視線變得清晰,瞿毅回想起了恐怖的經曆。
他艱難地支撐起上半身,盯著倒在地上的男人。
“是假的。”珊杜輕描淡寫地說。
瞿毅又能夠正常呼吸了。
他小心翼翼地坐起來,朝這個假人接近。他貼近這個男人的麵孔,又發出低吼。
“太像了,他就是爸爸。”瞿毅痛哭出聲,“你瞧!這張麵孔上有我爸爸臉上的痣,有一樣的刀疤。”
“可是,眼珠是假的啊。”珊杜說,“不信你看,是兩顆玻璃珠子。”
瞿毅在看向眼睛的時候,碰掉了腦袋上的頭發。
上麵頓時露出幾道恐怖的傷疤。
瞿毅呻吟著,哆哆嗦嗦,身體好像突然變小了許多:“爸爸在獵殺野熊時,遭到過它們的襲擊,腦袋上的傷口正是那時候留下的。”
珊杜雖然一直有意克服心中的恐懼,卻被瞿毅的話嚇得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