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波王子自語著:“掩飾什麼?掩飾誰發了信息?”
邊巴老師的筆記本電腦就在車上,他們打開,早就沒電了,趕緊開車去找網吧。一刻鍾後,有了驚喜,香波王子的郵箱裏,出現了“光透文字”的翻譯。這是哲蚌寺的“光透文字”,是他們九死一生的結果。
梅薩臉上掠過一絲不快:“這麼說,還有一個人也是伏藏學的專家,很熟悉古代專門的伏藏語言,誰呢?”
香波王子說:“顯然就是這個專家或者專家指使的人從牧馬人坐墊底下拿走了‘光透文字’,為什麼要采取這種方式跟我們合作?我們都渾身傷痕、滿臉流血了,還要聽他或她的指揮,不聽了,我們按照我們的想法往下走。”但立刻意識到這是不可能的,在發掘“七度母之門”的伏藏時,來自曆史深處的“授記指南”便是“最高指示”。
梅薩從電腦前推開他,迅速抄錄著“光透文字”的內容。
就在這家網吧,昏暗的角落裏,智美和索朗班宗低伏在間隔板的後麵,屏聲靜息地凝視著香波王子。
索朗班宗的眼光始終在對方頭發上掃描,她媽媽讓她等待前世注定的愛侶、一個今年夏天來西藏開啟“七度母之門”的人。這個人是jeep牧馬人的車主,是一個長頭發的男人。而她現在看到的香波王子,那一頭瀟灑光亮的披肩長發,竟是完全契合了媽媽的叮囑和她的心意。
智美不安地說:“太危險了,沒想到他們也會來這裏。”
索朗班宗說:“是你讓他們‘速看郵件’的,應該想到他們會來網吧。”
“拉薩網吧那麼多,偏偏和我們擠在了一家。”
“有緣千裏來相逢嘛。”
智美警惕地瞥了她一眼:“誰跟誰相逢啊?”
索朗班宗繞過間隔板,朝前湊湊,想看得更清楚些。
智美朝後拉了拉她:“別讓他們看見你。”
索朗班宗說:“他們又不認識我。”突然回過頭來,眼光淩淩地望著智美,“你騙了我,你不是牧馬人的車主,你的頭發也沒有在昌都剪掉。”
智美說:“重要的是我有給你的信物,有倉央嘉措情歌,你難道不相信情歌的力量?情歌的力量就是我的力量,最真實的,就是你渴望我的控製。想一想每天晚上的快樂吧,你就不會站在這山望那山高了。”說罷,嬉笑著撓撓她的腰肢,又拍拍她的屁股。
索朗班宗敏感地抖了一下,頓時就軟了。智美拉她到懷裏,款款地抱住。在別人眼裏,就是一對熱戀的情人了。
“你挺壞的,居然可以杜撰一個‘授記指南’。”
“怎麼算是杜撰呢?是我從卦書裏摘出來的。”
“什麼意思你理解嗎?”
“不理解,也沒有必要理解,我們依靠的是熟悉伏藏語言的專家對哲蚌寺‘光透文字’的翻譯和我的占卜。如果占卜的結果和翻譯出來的‘授記指南’是一致的,那就說明蓮花生大師和空行護法已經眷顧了我們,我們就可以義無反顧地往前走了。”
“等你往前走的時候,你的對手卻遠遠地落在後麵。”
智美得意地一笑:“是的,這是智慧和能力的較量,我要讓香波王子失去方向,失去臉麵,失去梅薩。你要記住,優秀的男人都應該這樣,打敗一切,占有一切,包括女人,包括成功和榮耀。”
索朗班宗在智美懷裏搖晃著身子,想離開他,但那種柔若無骨的掙紮反而成了依戀。他抱她抱得更緊了。
網吧外麵,有了停車的聲音,門口閃過王岩、碧秀、卓瑪的身影。
索朗班宗拿掉智美的手:“警察來了,我去告訴香波王子。”
“不用,這裏商鋪林立,就算警察在停車場發現了牧馬人,也不知道抓捕對象就在網吧。
索朗班宗瞪著智美的眼睛:“這裏怎麼陰森森的,深邃得就像雅魯藏布江大峽穀。我感覺你是想讓警察抓住他們。”
智美誠實地點點頭:“有點想。”
香波王子和梅薩從網吧出來,直奔停車場的牧馬人,突然聽到有人喊:“香波王子。”他回頭,一看是王岩,拉起梅薩就跑,卻一頭撞進了早已埋伏在前麵的碧秀懷裏。碧秀緊緊抱住他,王岩飛奔而來,攥住他的手腕,哢嚓一聲銬死了他。
接著,卓瑪一把抓住了梅薩胳膊。
梅薩推搡著卓瑪:“你想幹什麼,沒見我是個女的嗎?”
卓瑪輕聲問:“你好梅薩,你的同伴智美呢?”
梅薩立刻停止了推搡,瞪著卓瑪,似乎對一個身體強壯、戴著墨鏡、一副凶悍的警察能這樣柔和地說話感到詫異。
卓瑪淡然一笑:“我叫卓瑪,一個女神,我看就不銬你了吧。”又指了指警車,“上去。”
梅薩聽話地走過去,鑽進了警車,不時回望著卓瑪。卓瑪一直在微笑。
那邊,香波王子還在不馴地申辯:“你們肯定冤枉了我們,我向佛祖發誓我沒殺過人,也沒盜竊過文物,我隻是在掘藏,掘藏,依靠神的旨意文明掘藏。”
碧秀冷笑著說:“你去打聽打聽,我在拉薩是有名的執法模範,拘留人的訊問期限絕對不會超過二十四小時,二十四小時內,你肯定交代。”
香波王子說:“我要是不交代呢?”
碧秀說:“按照法律,立即釋放,然後再抓你,再拘留你二十四個小時。你要是還不交代,那就再放,再抓。”
“這樣一再抓一再放,說明你們證據不足。”
碧秀突然吼起來:“你的證據還少嗎?你在北京殺了人,我們有人證。你盜竊了國寶級文物,我們也有人證。你在青海塔爾寺撞死了一個叫伊卓拉姆的姑娘,我們有物證。”說著,他把香波王子拉到牧馬人跟前,指著保險杠上一直沒有清洗的血汙和頭發以及凹痕,厲聲問道:“這是哪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