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在一旁冷言,“夫人難道看不出來嗎?這其中定有人在搗鬼。”他站起身來,細細分析道,“我龔家就算再無權無勢,好歹也是名門望族,怎麼可能沒有一個提親的人。”
“老爺的意思是?”母親瞬間想起了什麼,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是張家搞的鬼。”
這一說,門外便傳來家仆的傳喚聲,“老爺,張府總管來了。”
父親神色立刻低沉下來,“他來幹什麼?”
“小的不知,但小的看見張總管帶了許多賀禮,大概是來提親的。”
“哼,”父親冷哼一聲,道,“讓他走,我龔家的女兒再沒本事,也不會嫁一個罪大惡極的混蛋。”
“老爺,”母親小聲呼喚道,為難之際想要說什麼。門外突然傳來有人打鬥的聲音,夾雜著低聲咒罵。很快,一個身著上好絲綢衣裳的男人趾高氣揚的走進來。他見著父親,也隻是微微頷首,“見過龔老爺。”
“張總管,你好大的膽子。”父親氣憤道,狠狠一拍身前的木桌。
“龔老爺息怒,我也是奉我家老爺之命來提親的。”張總管對於父親的言語絲毫不畏懼,扯著笑道。
“呸,我龔家再如何敗落也不會嫁女兒去給你們受苦,你回去告訴張如清,讓他趁早死了這份心。”父親話語越發激烈,一雙眸子怒瞪著前方的張總管。
“龔老爺這話嚴重了,”張總管說著瞄了我一眼,語氣充滿諷刺,“我家老爺對龔小姐可是一心一意,保準小姐嫁過去,過的是人上人的生活。”
“……”
“龔老爺,”見父親沒有說話,張總管變了一份威脅的口氣,臉色也凶惡許多,“你要知道,龔家權勢已大不如從前了。現在城主身邊的大紅人是我家老爺。你仔細想想,倘若你一意孤行,會釀成什麼後果!”
“你……”父親冷著臉,想要狠狠大罵他一通,卻礙於權勢隻能強按住一腔怒火,握緊拳頭,隱忍得骨節泛白。
“話不多說。”張總管向後推了一步道,“我改日再來拜訪,定要龔老爺應了這門親事。”
聽話裏的威脅,看來已有了十足的把握。這盤賭注,他們贏定了。
眼看張總管退下,母親忙走到父親身邊,著急的尋問道,“這如何是好?”
父親皺緊眉頭,沒有說話。眼下他也沒有辦法解決這件棘手的事。
“要不,我們逃出祁城吧。”母親提議道。
“現在祁城四處都是張家的眼線,我們怎麼能逃的出去。”父親無奈的歎息,一臉失神。
“那該如何?”母親神情失望的坐回椅子上。低聲問著一個沒有答案的問題。
“嫁。”
“嫁?”母親幾近崩潰的喊道,“那可是把以安把火坑裏推啊!”
“事到如今,又有什麼辦法?”父親無奈的背過身,神情苦楚的看著我。“以安,為父對不住你。”
我搖頭,三年時間,伴隨龔家一日又一日的衰敗,我已懂得許多,張家要的東西,龔家不得不給。
所以父親的決定,也是萬不得已。
我隻能說:“爹,我知道你別無選擇,女兒不怨你。”
這是我的命,我不怪他。
父親沉默著看向前方,良久,我從他眼裏看出一抹別樣的東西。
應允這門親事後,張家喜出望外。對這件親事頗為看重。特地派了張總管備著數份彩禮送過來。當著龔老爺的麵發誓對新娘子定給予厚愛。婚期擇在下月初五。
成親的前一天,我獨自一人出府,去了練獄司。
“玄亦,我明天就要出嫁了。”我呆呆的站在玄亦離開的地方,喃喃低語。
三年時間,到底能改變一個人多少。玄亦,我馬上就要嫁入張府,成為仇人的妻子。如果在遠方的你聽到這個消息,是不是會覺得很可笑啊。
“我不想這麼做!”我蹲下身,抱緊自己的身體。整個人因害怕而瑟瑟發抖。“可是我沒有辦法,我沒有辦法啊!”
“玄亦,你在哪?”仰望天空,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純淨的藍色。萬裏無雲,有微風輕輕拂過樹枝,隨著“刷刷”作響,幾片青色的樹葉落在我手上。
我想起三年前的雪天,玄亦抱著自己在雪地裏轉著圈。那時的雪花落了我們一身,兩人的身體濕透了,卻絲毫感受不到寒冷。
如此幸福甜蜜的時光,怕是再也回不去了。
我木然的站起身,最後環顧了一眼這個地方。慢慢向後退去。
玄亦,即便你沒有回答我。我也已有了內心的答案。倘若你知道的話,也會認同我這麼做吧。
我絕望的笑了笑。眼角淌過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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