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將如今聯想著這一層層,各自麵上都不由是浮現出濃濃的擔憂之色。
遂是一齊懷著忐忑的眼神看向一側的趙統。
跟隨日久了,對於自家將軍的秉性亦大致有所了解。
他們也不願相信當真就沒有絲毫的考慮。
“諸位所慮,本將又何曾未沉思過?”
環顧四周,他關注著眾將校間麵色間浮現著各式各樣的情緒,隨即麵露嚴肅之色道:“但此戰必不能退!”
“兵力方麵,已是遠遠少於敵軍諸部。”
“若此番退卻, 勢必將重新激起曹營各部士卒間的戰意,到那時,敵將定不會輕易善罷甘休。”
“甚至,大膽一些率部趁勢殺入武都境內,以一舉來攻略我重鎮羌道。”
“時局當真如此發展之下,僅憑目前我軍此區區數千餘眾, 豈能在平地之上與之對壘決戰乎?”
話至此處。
趙統的麵色間已是早已褪去方才那一抹抹的笑意,轉而浮出的是無比的嚴肅神情。
此刻戰局緊急之下。
他亦不願再苦口婆心地與諸將予以解釋。
他攜軍趁勢殺入隴西郡南部郡縣。
除卻襲擊敵方邊境, 打亂想要憑春耕恢複生產外, 也未嚐沒有主動出擊,以守為攻的考慮在內。
由於武都與漢中間的棧道險峻,難以通行,也令兩地交通難以通行。
這也就導致即便目前已攻克了武都、陰平二地。
可所能屯駐於邊防的軍力注定不會太多。
自是形成了如今間的局麵。
雙方間的實力平衡嚴重不對等。
關右之地可由隴山道源源不斷的派遣援軍增援涼州。
局勢相對於己方而言,好上不少。
此番一戰,若是趙統不力排眾議,攜部北上侵擾。
那讓曹氏一方安穩渡過春耕這短短數月。
那攻守之勢就將異也!
諸將校靜靜聞聽著趙統這一席言語,話語之中語氣亦是越發淩厲,外加上瞧著其臉色上的笑意逐漸消失,轉而換上一副無比嚴肅的神色。
眾將就紛紛已醒轉過來。
此番局勢恐當真是沒有想象中的那麼樂觀了!
諸將幾乎都跟隨了趙統數載之久。
大致也知曉其數分秉性。
自家將軍神色麵浮笑意,越發輕鬆時,說明局勢於己方有利。
唯有戰局不利之際,方才會透露著川字眉的憂愁。
“那將軍可否已思慮到若羌人於混戰之間作壁上觀或是趁勢相助敵軍攻伐我方,該如何應對乎?”
話音道落。
約莫是沉寂了半響功夫,霍弋似是若有所思,不由拱手相問著。
聽聞著這一記記令人感受無比堅毅的話語。
霍弋自然能聽出其中戰局的緊張。
知曉埋伏於此, 與追擊過來的敵軍硬碰硬, 絕不可避免的一戰。
他遂也是態度略微有所緩和。
不過羌人是否會出爾反爾,他依舊還是十分擔憂。
不由有此一問道。
此言也算是問到了眾將校的心坎中。
此話方落。
趙統嚴肅的麵頰側首與一旁的馬謖對視數眼。
見狀,馬謖麵上浮現著笑意,並未像趙統這般嚴肅,透著數分輕鬆的語氣麵向眾將,徐徐說著:
“其實,諸位所憂慮此事,大可放心。”
“將軍既已聯絡了羌人為助力,與追襲而來的曹軍主力爆發大戰,就已鄭重的思量過此事。”
話落於此,他話語間稍是頓了頓,隨即接著道:“白馬羌的羌王楊駒聽聞早已退居幕後,不問部族之事。”
“近一兩載,幾乎都是由其子楊千萬總署族中內務。”
“而此人想必諸位都清楚,他早年就與馬將軍相交甚厚,當初也在夏侯淵攻伐涼州之時多有出兵與之對壘。”
“白馬羌與曹氏之間仇恨早已築成。”
“外加上楊千萬和馬將軍間的交情,他是不會考慮去恢複跟曹氏之間關係的。”
“故而,諸位不必太過憂慮此事, 該將全力放在即將要來臨的大戰才是。”
這一語語的吐落下。
圍繞一團的眾將校聽罷後, 也各自予以點頭示意,麵色間浮現著讚附之色。
聽聞著這一番的分析之下。
馬謖已是說服了諸將。
眼見眾將不再心生質疑之色, 趙統遂也不在繼續耽擱時間。
他令眾將各自分遣一部分別往望城穀內的各處點位予以隱藏起來。
號令傳下。
各部士卒對於即將要來臨的大戰,也並未心生慌亂之心。
盡顯精銳風範。
這也得益於眾將的一致鼓舞。
令己方軍士雖臨時得知要於此地與敵軍決戰,卻也是依然戰意昂然,精神飽滿。
漢軍步卒各部快速行動起來。
轉瞬間的功夫一切就幾乎已準備就緒,靜待曹軍的抵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