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在洞庭湖旁邊,也是周瑜生前所要求。
占據荊襄,進取益州之地,鼎足南北二分之勢乃他未竟之誌。
他願身死後,亦是為江東守護著荊州全境。
當走到墓旁,原本身體有些受病痛影響的魯肅仿佛是忽然好了許多,連帶著麵上浮現著的笑意也愈發濃厚。
他隨之輕輕的坐了下來,正視著墓碑。
“公瑾啊,您逝世多載,恐不知這將近十餘載來天下間所發生的變化矣!”
魯肅將攜帶過來的酒水一邊灑在土地上,一邊仿佛是在跟多年的老友聊天傾訴。
“我知曉公瑾您生前最大的心願就是希望攜吳越之眾據南郡,北攻襄陽,南防荊南劉玄德之勢力。”
“然後您自己在舉眾伺機西進益州,攻取漢中,結連西涼各諸侯等勢力與曹氏抗衡,以圖二分天下之策略,形成南北對峙的局麵。”
話語漸漸落下,魯肅頓了頓,道:“不過,您逝去以後,我還是建議將您攻下的南郡借與了劉備勢力。”
“此舉並非吾要資敵,而是為大舉考慮也!”
“若那時,我方依舊是久占南郡,則北麵要防範襄陽的曹軍,南麵亦有劉備虎視眈眈,不可小覷!”
“我軍將在西線投入數萬之眾予以防守。”
“如此,一但曹氏以襄陽之軍南下江陵,牽製我方主力,又在合肥一線聚集大軍南下攻略大江各個渡口。”
“我方那時軍力將捉襟見肘也!”
“那時節,唯有借出南郡,以劉備的軍力為我方阻擋荊北曹軍的兵鋒,我方才能有足夠的機動軍團用以北上奪取淮南、清徐等地,繼而進取中原成王霸之業。”
“不知公瑾您在九泉之下可否能理解我的用意乎?”
魯肅仿佛是在自言自語,又似乎是眼神中透露著數分期許之色的說道,想得到某種回應。
“在此之前,有我的竭力維護,從中斡旋下,孫劉兩家的聯盟雖有摩擦,但整體還能一齊抗曹。”
“可我現在身體已經是油盡燈枯了,不知何日也將來地下與公瑾您相見。”
“日後的江東命運該何去何從?”
魯肅一邊朝地下灑著酒水,一麵仿佛是洞察人心般敏銳的說道:“子明乃我江東頂梁之柱,自吳侯勸學後就一路突飛猛進。”
“至今足以統率三軍,智謀超群,獨當一麵。”
“他一向誌在奪取荊州之地,那總督荊州諸郡的關羽也是性子剛強之人,若無我從中調和,恐他們兩人定會貌似神離,麵合而心不合,早晚會起衝突。”
“但孫劉兩家獨自抗衡曹氏,都是處於劣勢,合則兩利,分則弊!”
話說到此處,魯肅的神情間好似是充斥著糾結之意,緩緩道:“我已在信中推舉了以子明代我都督荊州事。”
“他守備一方的才能我絲毫不擔憂,唯獨在處理荊州事務上,我放心不下!”
“如果孫、劉交惡,必會令曹氏上下君臣定是拍手稱快。”
一番番的肺腑之言,魯肅於周瑜這位故去的老友墓前傾訴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