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進高中,紀離就像一塊移動的冰山,整天把臉崩得緊緊的,說話也是言簡意賅,誰都不敢靠近,方聲晚也是同樣的,雖然她愛美,但更不喜歡麻煩,在班上基本上都是繞著紀離走。
可奇怪的是,每每她無意間回頭,總會看到紀離匆忙避開的視線。
方聲晚不是不諳世事的小姑娘,她當然明白那個眼神是什麼意思,許多人拿這樣的眼神看過她,她都沒有在意,可這一次她好奇了,她想知道這座大冰山動情時是什麼樣子,於是也對紀離更加留意了幾分。
她會在紀離不注意的時候看向他,觀察他的輪廓和與人交談時的習慣,就像紀離看她時一樣。這樣的事情做多了,總難免被發現,不過方聲晚從不閃躲,反而迎著他的眼神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然後紀大冰山就張皇地移開視線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隻是他微微勾起的唇角卻暴露了他的心虛,那樣心滿意足,惹得方聲晚心動不已。
她感覺得到自己被他放在了一個特別的位置,她對於他來說是獨一無二的。
這樣一個人,她無法抗拒。
在未曾了解他時,他就像是常年冰凍的雪山,在了解他之後,才知道他也會展露這樣突如其來的溫柔。
不過後來他們之間牽扯的事情太多太複雜,極少再看到紀離露出那樣的微笑,所以她以為自己不再是他的他的特別,他的獨一無二。
聽方聲晚說起曾經的這些事,紀離不知道該說自己什麼,到頭來,最先看清楚他感情的不是他自己,而是她。
“不過,我不怪你,你總是這麼遲鈍。”方聲晚的細腿在空中搖晃,光線透過她的身體,連灰塵也穿過她。
她有些驕傲自己的堅持,在紀離麵前洋洋得意。
紀離在感情這方麵的事情甘拜下風,寵溺地對方聲晚說:“是我的錯。”
他感覺自己的時間恐怕是不夠了,說話也變得有些困難。
他朝方聲晚招手,讓她靠近些,小聲道:“我的時間不多了。”
方聲晚又是一陣難受,可憐兮兮地趴在椅子上,“你放心,我沒有眼淚,所以不會哭。”
“可你還是會難受。”
她難受時他卻不能陪在她身邊。
紀離拉著她的指尖,閉著眼睛道:“要是我走了以後你還留在這裏該怎麼辦?”
那這個世界就再沒有人能看到她,陪她說話了。
那該多寂寞。
方聲晚潛意識裏覺得隻要紀離一離開,自己就會跟著他離開,她從沒想過紀離說的這種可能。
要是自己一個人……要是自己一個人……
方聲晚不敢想,她害怕。
紀離的呼吸漸漸變得微弱,像是下一秒就要斷掉。
他用最後的力氣握緊她的手,直到最後一刻也沒有放開。
方聲晚靜坐了幾分鍾,終於意識到她的愛人已經離開這個世界了。
可她還留在這個世界。
這個沒有他的世界。
剛進高中,紀離就像一塊移動的冰山,整天把臉崩得緊緊的,說話也是言簡意賅,誰都不敢靠近,方聲晚也是同樣的,雖然她愛美,但更不喜歡麻煩,在班上基本上都是繞著紀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