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礞聽了,哈哈一笑說:“這個倒真聽過,柳大哥說要尋個絕色的呢。”
賈敏聽了也是一笑說:“哎喲,蓮哥兒那出挑樣子,再尋個絕色的,將來養的孩子也不知道多齊整。”說完又對林如海一笑說:“明兒我就去探探口風,老爺那邊也問一問柳大人。若是蘇太太那邊應了,咱們再尋人合八字,若是不應,便不張揚就是。”
林礞一聽蘇太太三字,也是拍掌道:“我怎麼沒想到,我小時候還見過蘇姐姐呢,可不正是絕色的,和柳大哥也相配。明日我問他去。”
隻將說完,又被賈敏一瞪說:“你好好一個爺們,這些事也有你說的?便是再和蓮哥兒交好,也不當你出麵說這些話。這事且別張揚出去,還要雙方私下都說定了,才好找人說媒下聘,不招閑話。”
林礞聽了,忙點頭應是。又笑道:“這果真好,前兒蘇姐姐受了委屈,可不是柳大哥與她出氣了麼?這樁婚事隻怕是天意。”一家人又閑話會子,各自散了。說好了隻等明日晨起,夫妻兩個就兩處問去。
又說次日,賈敏起來梳洗了尚未出門,卻聽聞寧國府的珍大奶奶尤氏來了。賈敏一麵命人請進來,一麵又吩咐外頭管事暫不套馬。
林家回京之後,因賈王氏的關係,自不愛和榮國府二房來往,也因寧國府家風不好的關係,和寧國府亦是來往不多。但因寧國府到底未曾對林家做什麼,倒是三節兩壽也在走動。賈敏一麵心想:這個時候珍兒媳婦來什麼?一麵已經到了廳上,尤氏進來,向賈敏行了禮。
賈敏讓了坐,尤氏謝過之後坐了,又閑話會子,問了姑父、姑母好,才開口道:“今兒侄兒媳婦來,原是有件事要求姑母。我娘家有個妹子,長得最是風流標誌。如今她年方十八,我們大爺想著,配柳將軍家中的公子合適,隻愁無人說合。因而我想著姑父和柳將軍最是相熟的,這件事隻怕姑母出麵最合適。”
尤氏說到這裏,自己也臉紅起來。尤氏不過是賈珍續弦,原不是什麼大戶人家。前世柳湘蓮父母雙亡,整日和一幫紈絝混在一處,不過是個浪蕩子罷了,說尤三姐已是勉強。今世柳湘蓮不但父親是天子近臣,他自己又上進,已經封了五品武官,光說門第尤三姐就配不上。
賈敏聽了,雖然麵上不顯,心中也是微微一愣:這寧國府的門風不好,滿京城裏誰不知曉?人背地裏都說寧國府不過門口兩個石獅子幹淨罷了,這姑娘品性如何,倒要仔細打聽來。且方才珍兒媳婦說著話,自己臉就紅了,也不知這位姑娘有什麼古怪呢。
因而賈敏略尷尬的一笑說:“珍哥兒媳婦說齊整,隻怕這姑娘必是齊整的。隻這婚乃兩姓好,必是要知根知底的,才能與人說合。昨兒你姑父和我才想著一個四角齊全,知根知底的姑娘和蓮哥兒極配,正準備說合去呢。不像今日珍哥兒媳婦又來說一門姑娘。乖乖不得了,也怪蓮哥兒出挑,人家一家有女百家求,他家竟是一家有子百家求了。”
尤氏聽聞賈敏也是要替柳湘蓮說親的,想著林家介紹的姑娘必是不錯的,心中不禁大急。原來,此生柳湘蓮出息已經遠非前世可比,也不曾串過幾場戲,但偏生五年前,柳湘蓮在賴尚榮家串戲,被柳芾打了回來那次,尤三姐也在閣樓上。
賈珍父子不顧人倫,每日和尤二姐、尤三姐姐妹兩個鬼混,如今尤三姐年紀一日日大了,思慮起終身來,複又想起當年戲台上驚鴻一瞥的柳湘蓮,拿出貞烈的款兒來,再不讓賈珍父子兩個近身。這也就罷了,賈珍父子兩個也不再惹她,專和尤二姐廝混。但這尤三姐猶嫌不足,每日大鬧,掀桌子、鉸料子不知道鬧了幾場,尤老娘和尤二姐細問起來,卻自言非柳湘蓮不嫁。
便是尤三姐是個清淨潔白的姑娘家,她的門第、根基也是配不上今世的柳湘蓮的,她這樣說來,自是異想天開罷了。偏生賈珍父子由得她鬧不說,還想著柳芾和林如海交好,因而讓尤氏來林府問賈敏。
卻說尤氏聽了林家正在為柳湘蓮說親的話,訕笑道:“倒不知姑母為那柳公子說的誰家的姑娘?左右親事沒成,聘定也沒聽說下,不是可以再說麼?我就不信比模樣兒相貌,誰還強過我那妹子去。姑母你沒見過,我們三姐兒當真是個角色的。”
賈敏聽了,心想:輪起來,蓮哥兒和素姐兒真真一對璧人,且老爺今日已經去問柳大人了,若柳大人那邊定了,我這邊連問都不曾問,豈不憑白得罪人?因而賈敏也是笑說:“珍兒媳婦這話原是不錯,隻你姑父今日出門,已經去問柳大人了,沒得那頭說好我卻推了的。因而珍兒媳婦的娘家妹子再好,我亦不敢應承。”
尤氏還要追問賈敏意欲說哪家的姑娘,賈敏卻推說尚未說定的事,說出來隻怕對兩個孩子名聲有損。尤氏無法,隻得無功而返。耽擱這半日,賈敏索性吃了中飯才去蘇家。略閑話幾句,賈敏就將來意說了。
柳湘蓮和林礞交好,蘇範夫人來林家作客時候,幾個公子都是見過的,衛若蘭、陳也俊幾個哪個不是極出挑的,但當真論起長相,柳湘蓮又是個拔尖的。且柳家人口簡單,柳湘蓮又是上進的,蘇太太自是滿意。又覺柳湘蓮相貌好,和自家素兒站一起倒當真郎才女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