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寒溪將蕭燁披在身上的青色外衣扯開,抬起眼眸看著索達雅,眼底猶如雪山崩塌,平靜的眸子泛起寒霜,盡是酷寒一片。
“做了錯事一句道歉便了解,索達雅公主以為殺了人也可以草草了事麼,你同我射箭比賽置我於死地我都可以原諒你,你卻視百姓命如草芥,親手葬送一個孩子的生命,這不是任性蠻橫可以解釋的。我,永遠不會原諒一個這樣的人。”
女子目光裏麵星辰愈來愈明亮,卻是格外堅定,她單手撐地幾欲起身,見索達雅目光中原本的平靜如同玻璃碎了一地,唇瓣微微顫抖,眼裏沒有了往日的憤恨,轉而被一片失意覆蓋。
她雙眼有些躲閃地看著莫寒溪,語氣中帶著一絲委屈,“我……可是他們本就是賤民,是他們先驚擾了我的馬,那匹馬可是父王西征時從戎藏給我帶回來的獨一無二的寶馬,何況,我已經饒了那老頭的性命。”
“賤民?”莫寒溪眉梢緊蹙,眼底的白光似是在一刹那炸開,起身緊緊望著索達雅,“公主的命要緊,親人死了會痛哭流涕,賤民就不會嗎?誰說他們生來命就賤?你即便是饒了那老頭的命,他卻已經失去了親孫子,那匹馬雖然金貴,卻也抵不上一個有血有肉的人命重要!”
“我……父王教過……”索達雅眼神飄忽不定,兩隻手掐緊,一時有些心慌。弱肉強食,這本就是她在草原上學來的生存規則,她從未懷疑過有什麼不對。可是眼前這個女子麵色的堅定卻讓她第一次對自己的心有了懷疑。
蕭燁見一向嬌縱蠻橫的索達雅竟然有了悔過之色,也是不可思議,微微詫異,寒風將他那件濺了血的白衣撩起,清秀俊逸的麵孔更顯出塵。
“罷了,有何事回去再說,這裏實在是過於危險,逗留不得。”
“嗖嗖嗖”話音剛落,周圍原本十分靜謐的樹林驟然間齊聲響動,日光傾下,光影不定從樹林間急速穿梭,三人的麵色驟然變緊。
蕭燁微微向前移步,將兩個女子護在身後,一雙炯亮的眸子微微轉動,眼底透出警惕的光芒。“此處恐怕還有敵人埋伏。”他低聲道,見自己身邊僅存一個奄奄一息死士也已是筋疲力盡。
“那如何是好?”索達雅麵色最緊,微微有些蒼白,方才曆經生死後心魂早已離身,現在也說不出多麼驚恐,卻也實在不想蕭燁為她喪命。黑白分明的眸子滾動著,屏住呼吸,四處尋找著危險的氣息。
蕭燁微微回眸,見莫寒溪麵色沉靜,手臂上的傷口卻依舊流血不止,漆黑的眼底閃過一絲光亮,拔出腰間的護身短刀,遞給莫寒溪,神色嚴肅,“若是有人傷你,你用它來保命。”
索達雅看著蕭燁目光中的疼惜與男人在危險時的保護欲,心痛如針紮,血跡斑斑,莫寒溪顫顫抖抖伸出手接過短刀,低眉仔細看著,半晌才抬起眼眸仔細盯著蕭燁俊美的麵龐,“你把護身短刀給了我,你怎麼辦?”
蕭燁略微有些僵硬的臉上強力擠出笑容,卻如雪中青竹破寒,帶來絲絲溫暖,俯身撿起死士身上的長劍,抓住劍柄,側臂利到莫寒溪麵前,“你莫要擔心我,我自有應對,隻有看見你平安,我才免除了後顧之憂。”
莫寒溪將蕭燁披在身上的青色外衣扯開,抬起眼眸看著索達雅,眼底猶如雪山崩塌,平靜的眸子泛起寒霜,盡是酷寒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