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雷震震，天色極其昏沉，烏雲如織。
蕭皇看著跪在地上的蕭燁，一時神情有些複雜，他放下手上的書信，身旁金黃色的案幾上麵一杯熱氣騰騰的茶水微微震動，白煙彌漫你，形成一個遊龍的形狀。
“你還真敢來。”蕭皇看著蕭燁，看著這個出類拔萃的兒子，話裏麵滿是複雜的意味，一時有些難以讓人辨別出他的喜怒。“為了一個女人，竟然甘心將自己置於危險的境地，你還配做我皇家的兒子嗎？”
皇上臉上讓人捉摸不透的神情漸漸顯明易見，籠罩在他臉上的那一層霧氣褪去，蒼老的臉上卻透露出皇家的威嚴。
蕭燁沒有抬頭，恭敬道，“這是兒臣自己的決定，兒臣答應父皇的事情，一定會做到，身為一個皇家的人，決不食言，敢作敢為，這是兒臣唯一能讓父皇滿意的地方。”
“你當真要到塞外的荒涼之地去，你甘心？”蕭皇緊緊盯著蕭燁，父子兩人之間一股無名的火焰熊熊燃燒起來，空氣變得焦灼些許。
蕭燁抬起頭來，眼神裏麵卻看不出有多少求饒的意味，他嘴角上揚，卻看不出半分笑意。
“九弟的死，兒臣甚是心痛，但此事的確不是兒臣所謂，若是父皇有心不信，兒臣無能為力。莫家二小姐與穆國世子的婚事，還望父皇三思，此事關乎到蕭國和穆國兩國之間的利益。”
“莫將軍是我蕭國最有權勢的一位大將，久經沙場，立下汗馬功勞，這些年來又極力拉攏朝廷中的勢力，實力不容小覷。父皇若是將莫寒溪嫁去穆國，無疑是將莫將軍推向穆國，武將手裏麵握著的可是蕭國的兵權，父皇萬萬不可大意。”
蕭燁本想分析穆國近些年來的動向，卻發現蕭皇一雙目光深沉的眼睛看著他，剛流到嘴邊的話頓時吞會肚子裏麵。
蕭皇聲音深沉如故，“僅僅如此？”
“不止如此，莫寒溪，是兒臣所愛。”蕭燁對上他父皇的目光，從這位老人眼中看出了三分熟悉的感覺，心底一陣莫名的感情閃過，再看時，蕭皇眼底已經沒有那分熟悉的感覺了。
“莫寒溪這個丫頭，的確是不同尋常，此人甚是聰慧，你是看中了她的人，還是她的身份，亦或是，她的謀略？”
蕭皇嘴角噙起一絲笑意，腦海裏麵盤旋著莫寒溪采選大殿那日的舉動，心裏麵對這丫頭頗為欣賞，之所以留到現在，是愛惜人才，看著穆之昱和蕭燁暗地裏麵已經為一個女人較上了勁，心裏恍然意識到莫寒溪留著終究是一個禍端，不過若是利用的恰當，卻大有用處。
“你若是真心喜歡，為何不早同朕說明白，好歹你也是朕的兒子，朕自然會將她許給你，也不至於讓一個穆國的人搶了去。”
“不。”蕭燁聲音堅定，“父皇，兒臣不想娶她。”看著蕭皇微微蹙起眉頭，蕭燁聲音冷淡了三分。
“兒臣願意也好，不願意也好，如今已是戴罪之身，又何苦奢求自己得不到的東西。不過，莫寒溪跟穆之昱的婚事，還請父皇三思。”
“朕已經答應穆國世子，難道你讓朕悔婚，穆國豈不是更有理由帶兵攻城了？”
冬雷震震，天色極其昏沉，烏雲如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