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兒!”艾歌有些看不懂溫鬱的表情了,此時此刻,她竟然如此平靜。
“師娘和柳姐姐也一起來吃啊,再叫上師兄和尹長老,教眾們願意參加都可以叫來,若肉不夠的話,我再下山去買。”
柳瑟新將近癲狂了,急得直跺腳:“鬱兒,都這時候,你還想著肉夠不夠吃?”
“總要吃飯的嘛,我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和大家好好熱鬧熱鬧。”溫鬱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般,對夏荷說道,“走了夏荷,帶你去看看我的院子,不過我的院子裏隻有一間房,一會讓師娘再給你找間屋子住。”
夏荷哦了一聲,看看其他人,又瞪了一眼雲息庭後,跟著溫鬱離開。
所有人都走了,隻留下雲息庭站在空空的院子裏,呆呆地朝門口看著。
已經摳進肉裏的手漸漸鬆開,他顫抖地扶住胸口,猛地一口鮮血噴出。
“夫君……”喻歡跑過來扶住雲息庭,“你吐血了,哪裏不舒服嗎?妾身去找陶神醫過來看看……”
揮袖抽出自己的手,雲息庭推開喻歡,扶著門框轉身進屋。
戲演到此處已經夠了,裝壞人,實在太累了。
……
溫鬱的崩潰,是在出了雲息庭的院子之後。
她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向前走著,還未走到自己院子,她一頭栽在路邊,怎麼都爬不起來。
許是哭得沒了力氣,還是夏荷把她扶回房間,檢查她身上真的無傷後,這才去廚房燒了熱水,順便打掃房間和院子。
一如她離開時的房間擺設,隻是多了些塵土,什麼都沒有改變。
溫鬱哭了一會睡了一會,這一下午的時間,也就這麼過去了。
晚飯之前,艾歌來叫溫鬱,本以為她會一蹶不振不願從房中出來,誰知她早已退下郡主華服,換上住在漣殤教時穿的衣裳,笑著說肚子有些餓了。
“鬱兒,師娘知道你心裏難受,你憋著會憋出病來,還不如痛痛快快哭出來,過去了也就過去了。”艾歌很是擔心,生怕她想不開鑽了牛角尖尋了短見。
溫鬱笑笑,和她走出院子:“師娘多慮了,這事吧有些人過得去,有些人過不去。”
“那你呢,到底過去了還是沒過去?我覺得吧,既然木已成舟,斷了也好。”
“師娘知道我在寧都有多威風嗎?”
艾歌不明所以,遲疑地搖搖頭。
“當朝太子,也就是以前的衍王殿下,我說罵就罵,他都不敢還嘴呢。”溫鬱表情有些明快,說著她的光輝事跡。
艾歌也笑,點點頭,說:“衍王來襄城的時候,我已經見識過了。”
“當朝皇帝,被我哄得一愣一愣的,說我是他心裏的寶貝疙瘩,收我當義女,幫我訛大皇子的錢,去皇宮比回家都隨便……“
“還有文武百官,上趕著給我送禮物,我都說了隻收禮不辦事,他們還是屁顛屁顛地把各種奇珍異寶往我郡主府送,我一皺眉,他們嚇得咣咣地給我磕頭。”
“還有還有,我扳倒一個皇子一個貴妃外加一個皇後的親哥哥高相國,衍王能當上太子全是我推波助瀾,我在寧都是無敵的,比當皇帝還威風……”
說到這,溫鬱突然自嘲地笑起來:“放棄了一切榮華富貴,尊位權利,為了能在襄城過得好一些,順便補給漣殤教,就是回漣殤教的路上我都想著多賺點錢,能光榮回歸。”
艾歌終於明白她說此番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了。
溫鬱放棄了擁有的一切,從高高在上的郡主變成名不見經傳的漣殤小教眾。
她滿心滿意帶著對未來的期許,朝雲息庭奔赴而來,隻為能和喜歡的人在一起。
得到的是什麼?
得到的是背叛和冷漠,以及另一個女人對最愛的人,那一聲夫君的稱呼。
艾歌替她不值,更心疼於她的付出,那種被背叛的感覺,想想都覺得窒息。
“好了鬱兒,就讓它過去吧,你還有師娘還有師兄,你不是孤單一人。”艾歌頓了頓,“你若不想留在漣殤教,師娘也支持你,我希望你過得幸福快樂,想你衣食無憂。”
溫鬱搖搖頭,眼中滿是堅定:“不,這事兒過不去,我受了這麼大憋屈,我得找他討要一個說法。”
“還能如何討要,讓他和那個女人和離?”
“不,雲息庭若真的想和她共度一生,我會笑著祝福。”溫鬱話鋒一轉,又開口,“但那之前,他必須給我個合理的理由,讓我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