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日一早,雲息庭剛吃過早飯,便和燭一言一起前往皇宮。
心境是說不出的別扭,他對墨錦衍的仇怨,似乎也比想象中平和許多。
隻是主動去見昔日的仇人,他始終不能釋懷。
說到底幾年前戰敗,也是墨錦衍一手促成的,雲息庭大難不死是他幸運,那些葬身在戰場的將士們,亡靈是否已經安息。
通過層層關卡,他幾年沒入皇宮,仿佛一切都沒有改變。
“雲教主請稍等,我命人稟報聖上。”
燭一言說完,和守在門口的小太監說了一聲,太監進去很快又出來,把他們請進禦書房。
燭一言依理下跪行禮,扭頭看了看直挺挺站著的雲息庭,小聲提醒到:“雲教主,見了陛下要下跪行禮……”
“罷了,讓他給朕行禮,估計比要了他的命還難。”墨錦衍招手喊來小太監,“給他們賜座上茶。”
“陛下如今是皇帝了,恩怨不計,該有的禮數也應該有。”雲息庭並沒有下跪,抱拳拱手微微欠身,“雲息庭見過皇帝陛下。”
墨錦衍一笑:“免了,坐吧,朕有事要與你商量。”
國事為重,其實對於已無職位的雲息庭來說,墨錦晞所犯之事,本沒必要與他說明。
這不,墨錦衍剛一開口,雲息庭便做了一個打住的手勢:“陛下不必與本教說國事,本教一江湖人事,一無官職,二無為官之心,今日進宮,不過是一言兄所說,本教有可能會幫到溫將軍。”
“你若肯為朝廷所用,朕可以立刻下旨,讓你做百官之首。”墨錦衍剛繼位不久,雖過去也拉攏人心,畢竟朝綱不穩,八皇子黨尚有餘孽,他緊需信得過的人才。
經過近一年的接觸,除去他搶走溫鬱這件事,他們之間的恩怨,在墨錦衍的心中,基本已經消失不見了。
幾年前雲息庭戰敗受重傷,畢竟是他一手造成,不過雲息庭肯來見他,說明在雲息庭的心中,恩怨也差不多快要消散了。
“不必了,無官一身輕,本教覺得還是漣殤教教主更逍遙自在。”
雲息庭立刻拒絕,隻是他骨子裏那顆愛國情懷,又讓他補上一句:“如果錦國真到了必須用本教上場的時刻,本教會助錦國一臂之力。”
這話說得著實讓人欣慰,墨錦衍點點頭,露出柔和的笑容:“朕昨日見過溫將軍,已命他著手操持各地兵馬事宜。”
“未雨綢繆,是應該的。”
“昨日溫將軍聽聞此時,已上奏把六公主送回鄭國,若送回及時,大概會免去一方戰爭,朕也是這樣想。”
雲息庭隨即點頭:“鄭國國君雖品行敗壞,為保一方安寧,陛下的決定沒有紕漏,隻是從人性來講,這對六公主有些殘忍。”
自古和親公主,鮮少能有一個好下場。
所為和親,大多會嫁去蠻荒之地,以確保天下太平。
有幸運的,與蠻荒藩王一生相安無事,直至壽終正寢。
那些不幸的,什麼悲慘下場的都有,墨錦晞算得上是淒慘的一個。
隻因鄭國國君乃鄭國第一美男,墨錦晞當初為了嫁過去,還不惜給五公主下毒。
如今自食惡果不說,逃回錦國,怕是要引起兩方戰事了。
“朕的意思是,派個口才好的使者一同前往,送公主回去的同時,態度要強硬一些,錦國遇事不怕事,雖以大局為重,若鄭國欺人太甚,也不能一味縱容。”
燭一言忍不住插嘴:“全錦國要說口才一流,長公主認第一,沒人敢認第二。”
“理是這麼個理,可她不能去。”
讓溫鬱去,勝算的確大一些,她能把死人說活了,論胡攪蠻纏,誰也比不過她。
若她是個男人,一切麻煩迎刃而解,墨錦衍根本不會為此發愁。
可她是個女人,還是墨錦衍捧在心尖上的人,她若是去了,鄭國國君那個好色之徒若心懷不軌,以她做要挾留在鄭國,墨錦衍都沒地方哭去。
“本教出宮後會去找溫將軍詳談,順便與溫將軍說說長公主在漣殤教的事。”
說起溫鬱來,墨錦衍正愁找不到話題扯到溫鬱身上。
既然燭一言和雲息庭相繼提起,他正好順著話題說下去:“正好朕也想和你說說溫鬱。”
終於進入正題,雲息庭笑了笑:“這才是陛下要見我的目的吧?”
墨錦衍沒急著說,而是看了眼燭一言:“你們先下去吧。”
燭一言立刻起身行禮,帶著宮女太監一起出去。
直至殿中再無其他人,墨錦衍咬了咬牙,開口問道:“朕很想知道,你有沒有打算和溫鬱成親?”
“先不提長公主是否想與本教成親。”雲息庭覺得可笑,“本教想和誰成親,什麼時候成親,難道還要聽別人的不成?”
墨錦衍苦澀一笑:“溫鬱和朕有個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