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說辭下來,圍觀的渠柳村村民都點點頭,覺得有理有據。
而不遠處同樣被捆縛雙手的白發老人,雙眼噙滿淚水,怔怔跪倒在地上。
“再之後,就是王大春利用封家詛咒之事,借刀殺人,為非作歹。”
李宓將詛咒殺人和村裏人懷不上孩子的真相娓娓道來。
“如果諸位不信,可以去王大春床下搜查暗格,裏麵藏的草藥找個郎中仔細辨別,真相立馬水落石出。而昨晚替我們死去的柳三喜,在他的飲食中檢查一下,應該也能發現那些毒物的痕跡。”
此話一出,村民立即群情激奮起來,他們對著王大春破口大罵,甚至有人抄起地上的石頭丟過去。
王大春慘叫連連,蜷縮在地上左右躲閃,像條淋水的狗一樣。
若不是被六扇門緹騎死死攔住,恐怕這些村民能上前將王大春生吞活剝。
沈落拍拍椅子,讓所有人安靜,隨後看向李宓,“既然封家滅門慘案的真凶是封修,那麼我派六扇門回京調查?”
李宓搖頭,“不用了。這起案子到現在為止,已經不是六扇門能隨意插手得了,恐怕,你要啟奏蕭太後,請一道懿旨查辦了。”
“為什麼?你知道封修是誰了?”
“封修其實就是當今吏部崔尚書!”
此話一出,在場所有人倒吸冷氣。
吏部尚書,正二品朝廷命官,竟然會是殘忍屠戮五十七條性命的惡魔?
沈落險些眼前一暈。
“李宓,你可有證據?要知道崔尚書可不是尋常人,詆毀朝廷命官是要問罪的!”她一臉嚴肅道。
李宓讓曹少澄拿來了三樣東西,並叫來一位人證。
東西分別為兩張畫像,一塊墨綠玉佩。
人證是當年封家管家梁寬。
李宓說道:“如果沈捕頭想要鐵證,還可以把封老爺子叫來辨認。畢竟封修是他的親生兒子,必要時可以進行滴血認親,封修,哦不,崔尚書百口莫辯。”
兩張畫像分別是失蹤書生崔駰和封老爺子房中的封修。
兩張畫像被兩名緹騎舉著,繞周圍轉了一圈,供所有人觀看。
不時有人發出‘像’‘長得一模一樣’的感歎。
李宓叫起梁寬道:“你告訴沈捕頭,這另一幅掛在封老爺子房中的畫,是否就是封修?”
梁寬點了點頭。
兩幅畫像之人,皆是眉清目秀、美男子的形象。
李宓又拿起那塊墨綠玉佩,“這是曹少澄在崔駰書簍中發現的,與封修畫像上的玉佩,如出一轍。”
他遞給沈落,沈落小心翼翼的比對半天,最終點了點頭,“是一樣的。”
她語氣沉重道:“看來你說的是對的,崔尚書……就是封修到汴京之後的新身份。”
李宓緩緩說道:“當年,封修到東京汴梁後,化為崔姓。後來,為了結交京中權貴,他花費重金培養伶人。並以東家的身份選擇渠柳村作為秘密地點,讓王大春借著詛咒的幌子暗度陳倉。他從小在渠柳村長大,在他心目中,這裏,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說到這裏,整件有關渠柳村的案子總算宣告一段落,李宓也長長出了口氣,癱坐回椅子上。
沈落擰眉半天,隨後將千戶李陌熊招來道:“替我送一封密信,八百裏加急連夜送往汴京,一定親手交到洪指揮使手上。”
李陌熊重重抱拳,“屬下定不辱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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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整個渠柳村案情的明朗,真相浮出水麵,許多曾經難以解釋的謎題也迎刃而解,李宓終於徹底鬆了口氣。
等了會兒,六扇門的緹騎們從山上陸陸續續帶下來些姿容絕美的女子,她們大都正值豆蔻芳華,卻被人囚禁在這片深山老林中,若不是李宓偵破此案,恐怕不久後就要麵臨紅顏薄幸的宿命。
李宓站起身,在人群中打量了四五遍,卻遲遲未能找到那道熟悉身影。
他轉身走回來,一把揪起早已被唾棄得兩股戰戰的王大春,問道:“你把薛綰送哪兒去了?”
王大春戰戰兢兢答道:“我沒碰薛綰……昨天,東家飛鴿傳書後,我就派人把薛綰從後山送出去了,現在……應該在前往汴京的路上了!”
“你個混蛋!”李宓氣得將他一腳踢翻在地。
沈落上前來拽住他,問道:“出什麼事了?”
“薛綰被送去京城了,一旦被崔尚書暗中打通關節,送入宮內,她這輩子就被困住了。”李宓攥緊了拳頭,“她上半輩子被困在此地,受的罪已經夠多了,我決不能讓她下半輩子同樣受宮牆禁足之苦。”
李宓轉過頭,對沈落抱拳道:“沈捕頭,還請幫我追回薛綰!”
沈落自是義不容辭,她點了點頭,招來三名六扇門緹騎,吩咐他們即刻啟程,快馬加鞭返回汴京城,務必將護送薛綰的馬車攔在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