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1、天後口諭(2 / 2)

腦後,勁風忽至,當那名身手不凡的扈從想要阻攔時,這次卻吃了大虧,被上官錦輕鬆一掌拍中胸口,原地橫飛出去,吐出一地鮮血。

李宓看得心驚肉跳,剛才輕易攔下沈落的世子扈從,居然被打得像條喪家犬一樣狼狽。

尤其上官錦出手的一刹,一抹濃鬱殺機悄然而逝,饒是李宓初學兩儀經,都能感受到那抹殺機的恐怖,他暗暗心想若不是宋宸義有世子的身份保佑,剛才是不是當場就斃命了。

宋宸義看得大驚,他隨後怒道:“好你個狗奴才,真是放肆,你不過是天後身邊……”

“皇帝跟蜀王有血脈親情,天後可沒有,近些年你在汴京的所作所為,可一直有皇城司的番子記錄著呢。你若是不想給自己父親惹禍,勸你收起脾氣,夾好尾巴做人。”

上官錦毫不留情麵諷刺道:“如你所言,我的確隻是天後身邊的狗,你又算什麼?空頂著蜀王世子的頭銜,可實際不過是藩王送給朝廷的質子,一枚可有可無的棋子罷了。本來就是廢人了,還要作踐自己,你簡直比狗還要可憐。”

說完,也不管宋宸義的反應,上官錦徑直走向一張桌子,身側的皇城司三檔頭殷隼立即恭恭敬敬拖過來一張板凳,請她坐下。

隨後上官錦就蹺二郎腿坐在上麵,捧起茶杯慢斯條理地品茶,眼裏是不加掩飾的譏諷和倨傲。

宋宸義原地握拳半晌,隨後走向那名被打得半死的扈從,罵了聲廢物,一連甩出十幾巴掌後,怒氣衝衝上了樓。

李宓心想這可真是惡人自有惡人磨,多行不義必自斃,活該啊。

正在此時,麥良提刀從白玉京二樓匆匆跑下,來到沈落麵前抱拳道:“大人,找到當年練玉案的知情者了!”

沈落精神一震,看了李宓一眼後,兩人一齊上樓。

二樓走廊裏擺著不少青花瓷瓶和水墨畫,看著清雅別致,端美酒果盤的婢女們從各個房間進進出出,有條不紊,可見白玉京的生意興隆,也難怪宋宸義會為生意被打攪生這麼大氣。

在麥良引路下,李宓跟沈落來到一間房外,推門而入,地麵上鋪著一張極其奢華的絲質地毯,一架繪有鴛鴦戲水圖的屏風隔開繡床與座廳,座廳裏還擺有一張手工精巧的側臥小榻,榻旁設有專門溫酒煮茶的小桌和鍋子,桌角一盞嫋嫋飄煙的紫檀香爐更是名貴稀罕。

李宓心生感慨,這白玉京不愧是平康坊乃至全汴梁的色中之甲,連二層伶人的房間都布置得這樣講究,要是上到五層甚至樓外那些獨立別院,豈不得鋪金鑲玉,比肩龍宮?

房裏有名素雅裝扮的女子起身相迎,身上香味清淡,卻沁人心脾,坊間藝名為春槐,取意懷春。

沈落讓麥良出門把守,禁止任何人過來打擾。

隨後春槐請沈落跟李宓兩人圍著座廳小桌落座,為二人煮茶斟茶。

李宓看著春槐拱火燒壺的嫻熟手藝,說道:“你應該知道我們找你做什麼吧?”

春槐頭也不抬道:“知道,為了練玉的事情。”

“練玉當年是死在了白玉京?”

春槐猶豫片刻後,點點頭。

李宓又道:“那你認得她?”

“算是認識吧。當年,練玉差點就跟我成了姐妹,隻可惜她太想不開了……”

“什麼意思?”李宓察覺到這番話背後隱藏的信息,“你知道練玉被殺的案子另有隱情?”

春槐咬唇點頭,“練玉當年,是被逼來白玉京的,而逼她來的人……”

“是誰?”李宓追問道。

說到這裏,春槐卻有些猶豫了,她小聲問道:“你們六扇門,真的有能力為練玉翻案嗎?”

沈落信誓旦旦點頭,“六扇門乃天子親軍,絕不會放過任何法外之徒!”

春槐笑了笑,“罷了,不管怎樣,這很可能是最後一次為練玉翻案的機會了,再不說出來,我怕這輩子也沒有機會了。”

她有些悵然的抬頭望向窗外,“自我十六歲進入白玉京,十八歲做上花魁,那時多麼風光無限啊。隻可惜,再好看的女子也抵不過歲月如刀和男人喜新厭舊。二十年下來,我早已厭倦了逢迎,除了攢下一身疲憊,無家無子,與其再過幾年被人趕去做個刁難人的嬤嬤,倒不如趁早了結,豁出去為當年那位可憐妹妹討個公道,雖死無憾了。”

最後,春槐拿手絹拭去眼角淚痕,嬌媚含淚笑說:“你們不是想知道練玉怎麼死的嗎?我告訴你們,她當年就是死在了這間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