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幾番死戰,讓李宓以戰養戰,再次進入兩儀經第八層,隨後便停滯不前。
正如趙懷安當初所說,兩儀經入門容易,越往後越難。
尤其是由第七層攀爬第八層的路上,李宓感覺自己需要一片汪洋大海般的內力方能填滿空缺,而八部天龍紮根的八處竅穴像被封住一般,死氣沉沉。
李宓一度認為可能是八部天龍將竅穴堵塞,導致內功修為遲遲沒有進展,可又沒法將竅穴解開,他暫時也沒想到太好的方法。
一路上又結合半部黃紙刀法鑽研殺鯨刀,對裏麵的遊魚式、破浪式、霸王扛鼎以及仙人跪等招式有了更深的體會。
不知不覺間,馬車趕到一片山腳下,紅藜勒住馬車,在車簾外說道:“督……公子,咱們到了一家黑店。”
“黑店?”蜷在車廂角落瞌睡的宋亭鷺猛然醒轉,“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店家敢做這種勾當?”
李宓不以為然,掀起馬車車簾,果然看到一家旗幟撲灰到不管如何大風吹拂都直直下墜的簡陋酒肆,有位身段妖嬈的老板娘站在門口伸懶腰,她腦袋上麵的酒肆招牌上,光明正大寫著‘黑店’兩字。
“哎,還真是黑店,大庭廣眾之下,就這樣堂而皇之的掛幡子,不知是找死還是真有這樣的底氣。”李宓嘖嘖稱讚。
宋亭鷺倒是被黑店的招牌嚇得有些發怵,拽拽李宓的胳膊道:“要不咱們換一家店吧?”
李宓說道:“這附近方圓八百裏水泊都是逐鹿山地界,你以為換家酒肆就跟逐鹿山扯不上關係了?再者說,我這趟就是找黑店來了,不是逐鹿山的還不打算過問呢。”
隨後與紅藜一齊奔著店門走去,從酒肆側翼悄無聲息出現一名腿腳伶俐的小廝趕忙上前牽住馬韁,將馬車牽引到一旁的馬廄去,抱來上等草料飼養。
宋亭鷺見二人都過去了,咬了咬牙,也跟著一齊邁進黑店。
體態豐腴的老板娘見著三位客人進來,立即熱情地招呼起來,先是瞥了兩眼相貌平庸的紅藜與宋亭鷺,心中惋惜身段雖好但臉蛋差了些,不然留下來幫酒肆招攬些皮肉生意,每月也有不少賺頭。
她又將注意力轉回富家公子態的李宓身上,徐娘半老的婦人一麵拋著媚眼端來兩盤花生跟毛豆,磨磨蹭蹭的往李宓身上靠,“哎喲客官是城裏來的吧,先給您上兩盤吃食解解饞,有什麼想吃的盡管開口,我這就吩咐廚子給您做。”
李宓不動聲色拍開了老板娘的鹹豬手,老板娘絲毫不惱,隻是規規矩矩的隔開了距離,顯然這年輕公子對美婦不感興趣,絲毫不解這其中的風情,那就隻好按部就班來了。
“兩斤牛肉,一盤熗黃瓜,一壇黍酒,三碗素麵。”李宓說道。
老板娘立即朝後廚吆喝起來,“二斤牛肉熗黃瓜再加三碗尼姑麵!”
後廚傳來一聲低啞的男人應喝聲,緊跟著響起咚咚的菜刀剁板聲音。
風韻猶存的老板娘從竹筒裏倒出三雙筷子打算擺上,卻被紅藜揮手斥退,她自己攤開一卷小錦布,從裏麵倒出三雙銀筷,一一放在李宓跟宋亭鷺麵前,“不勞煩你了,我們自己帶著筷子。”
老板娘訕訕一笑,意味深長的看了三人一眼,便收回筷子,轉身招呼其他客人去了。
宋亭鷺迷惑不解,“店裏有現成筷子幹嘛不用,咱們吃完飯又不用收拾碗筷。”
李宓打量著酒肆的擺設,細細說道:“這你就有所不知了,能在逐鹿山腳下開店的,老板會是什麼好相與的善茬?你看這桌子上的刀劍劈砍痕跡,還隱隱散著血腥氣,說明這裏常發生打鬥流血事件。什麼酒肆會整天流血?唯有黑店。”
宋亭鷺啊了一聲,隨即扭頭四望,周圍幾桌偷偷摸摸垂涎太平公主渾圓翹臀的漢子見到那張黝黑麵皮後,大呼晦氣,收回眼神繼續喝酒吃肉。
“怕什麼,你屁股底下坐著的那張凳子,說不準昨天還死過人,你麵前的桌子上,也許就在剛剛還擺放著一顆血淋淋的人頭,這就是黑店,來到這兒若是不懂規矩,那麼任人坑騙宰割也隻能捏鼻子認命了,大不了下輩子小心些。”
宋亭鷺聽完,黝黑麵皮都有了些泛白的跡象,她看著桌上那些隱晦的紅色印跡,胸口起伏不定,直犯惡心。
李宓將紅藜派來的木筷塞到她手上,笑道:“既來之則安之,黑店有個規矩,用自己的筷子叫一招鮮,用店家的筷子叫食通天。如果是一招鮮,就說明你懂規矩,店家也不會為難你,若是愣頭青的食通天,那可真要吃完去見老天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