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於天佑,侯三把客廳翻騰一遍,搜出一套銀茶具,兩方硯台,百多兩銀子。他不甘心,繼續翻找,張坷垃道:“別再翻了,一會兒那幾個潑皮醒來,驚動了官府,你我都走不脫。”
侯三把搜來的錢物放進袋子裏,背在身上隨張坷垃離開徐宅。
張坷垃道:“侯兄先在通往汴京的路口等待,我去客棧取回行李,與你會合。”
“你還要行李作甚?這裏有銀子,還不夠你路途所用嗎?”
“不可,我得取回行李,裏麵有朋友托我帶的書信。”
“你半夜三更回客棧,定會引起懷疑,不如我去幫你取?”
張坷垃告訴侯三客棧的地址和房間,並囑咐侯三拿出幾兩銀子,放在他租住的床鋪上。
侯三跳牆翻入客棧院子,找到張坷垃住過的房間,拿走他的行李和一根哨棒,並按張坷垃的吩咐,放在床鋪上二兩銀子。
兩人連夜趕往東京,路上侯三向張坷垃講述了為何來陳州。自從正月十五他放火燒了觀禮台,被人認出,西輔郡再次懸賞捉拿他。他又竄到了東京汴梁,並在城西郊買了一個小宅院,打算暫住汴京城。
貓有貓道,狗有狗道,侯三在江湖上也有幾個狐朋狗友,汴京城內風行字畫收藏,名人的字畫比美玉、玩器值錢。他從朋友那兒聽聞陳州的徐公告老還鄉前是相府總管,收藏有大量的名人字畫,於是他潛入陳州,恰巧今晚溜進徐宅,遭遇張坷垃。
侯三問張坷垃:“你本在天息山,因何到了陳州,難不成也是衝著徐公的字畫而來?”
“我本去東京尋找失散多年的義妹,路過陳州偶遇徐公,兩人成了忘年之交。徐公就隻有一女早亡,留下外孫與前女婿,也是他的親外甥於天佑,於天佑是陳州出了名的潑皮無賴。就因徐公贈我兩幅他的筆墨,就逼死了徐公。
我不明就裏去徐宅與徐公告別,被於天佑偷襲,虧得侯兄相救。”
他二人邊走邊談,沿穎水往北向汴京進發。
話說被鎖在徐宅西廂房的幾個潑皮酒醒後,才發現自己也被綁了,他們掙斷繩索撬開房門,來到客廳,看到於天佑被割斷了喉嚨,頭還卡在椅子腿裏,被他們打昏的年輕人不見了,幾人嚇得魂飛天外,魄散九霄。
天剛亮,他們飛奔著去官府報案,陳州太守派捕頭帶領一幫捕快去現場勘察,凶犯已逃,隻能懸賞捉拿。
陳州城內百姓聽說“混世魔王”於天佑被人殺死,無不拍手稱快。
很快,帶有張坷垃畫像的懸賞布告貼在了大街上,晌午,客棧的掌櫃和一個小夥計上街買菜,看到一眾人圍觀布告,也湊了過去。
他看到布告上寫著:本州府懸賞二十兩銀子捉拿凶犯,該犯乃東京來的皮貨商人,年約二十,昨夜殺死了本地商人於天佑,搶走了其所有財物。將該犯捉拿歸案賞銀二十兩,知情上報者亦有賞金。掌櫃的仔細看那畫像,大吃一驚,此人不正是住在自家客棧的楊善嗎?
他拉起小夥計就往回走,回到客棧,楊善的房間早已人去房空,他見床鋪上放著二兩銀子。楊善隻住了三晚,來時已付過二兩押金,沒成想走時又給了二兩,是個有情有義講信譽之人,殺死於天佑肯定事出有因,再說於天佑本就該死。
掌櫃的囑咐小夥計道:“不許告訴任何人,那個東京皮貨商人曾經住過咱家的客棧。”
有人宰了地痞無賴於天佑,陳州城內做小買賣的人,常年被他敲詐勒索的人,奔走相告,放鞭炮慶祝,張坷垃為陳州百姓出了一口惡氣。
張坷垃與侯三曉宿夜行,第三日晨到了汴京城南,二人在蔡河邊一家小酒館暫歇,他們要了個單間,讓酒家燙了兩壺酒,切幾斤牛肉,拿些吃食,關起門來邊喝邊聊。
席間張坷垃問侯三為何不去天息山入夥,常在河邊走,難免不濕鞋,總提心吊膽地混日子,雖狡兔三窟,不得高枕而臥也。
“我曾經上過天息山,因送的情報有誤,險些被仝牛砍了頭,天息山的幾個頭目隻把我當賊看待,所以不願意再上山。”
“二頭領白夫勇,也就是我的師父,很看重你的本事,天息山也需要你這樣的人才,師父多次在我麵前提起你,希望你能入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