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李衙內草菅人命(1 / 2)

正所謂緩急相摩,聚散以成。人生本就亂離又聚散,張坷垃與伍子相見不久,就要分離了,伍子心中難免傷感。他把張坷垃領到儲物柴房,此時張坷垃才發現房內放著一口棺材,那是伍子為自己準備的,他說七十多的人了,隨時用的著。

伍子打開棺材蓋,裏麵存放了二百兩銀子,是徐公送與他養老的,徐公的兩箱收藏品也在裏麵放著。伍子道:“我自己還有點積蓄,這二百兩銀子原本打算作為徐公來京城的用度,現在徐公用不著了,你拿著它們,去西輔城尋找杏兒,少不了用銀子的地方。”

“我來時所帶的銀兩已經足夠,路上帶太多的錢財反而不便。我走後您老雇一個仆從,照顧起居。”

翌日清晨,張坷垃正要辭別伍子,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伍子緊張地打開大門,一個渾身是血的人腳下一個踉蹌,撲通倒在門裏。

張坷垃急忙趕上前,定睛一看,驚得目瞪口呆,來者不是別人,正是侯三。

張坷垃頓時頹然跌坐在地,抱著侯三的頭道:“侯三兄弟,你這是怎麼了,是誰把你打成這樣?”

侯三用微弱的聲音,斷斷續續道:“賢弟,是李衙內的人捅了我一刀。東西我已經拿到了,放在西郊麵王胡同二十七號了,那裏沒有暴露,這是鑰匙……”侯三把一串鑰匙往張坷垃手中一塞,就斷氣了。

張坷垃和伍子把侯三抬到西廂房裏,伍子燒好熱水,張坷垃為侯三擦洗身子,發現他小肚子上挨了一刀子,腸子滑出肚皮一大截,伍子找出幾件幹淨衣服,二人幫他換上。

“這人是誰,為何去招惹李衙內?”

“他叫侯三,是我兄弟,救過我的命。這次從陳州來東京,我倆一路同行,分手時,我把您老的地址告訴他,不想這麼快他就被人害死了。”

“一般人躲李衙內還來不及呢,他這是找死啊。”

“義父跟我講講李衙內吧。”

“李衙內是當朝宰相李邦彥之子。李宰相生得相貌俊朗,風度翩翩,能踢蹴鞠。除了對國事一無才思外,文思敏捷,熟習猥鄙之事,常常把街市俗語編為詞曲,自號李浪子。之前因遊縱不檢點被貶,重新起用後,官至宰相。

李衙內年約二十,是其長子,號稱花花太歲,京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衙內”本是掌理禁衙的官職,李衙內就是個小小的宮廷侍衛,這個職位隻有官家子弟才可擔任。

李衙內在京城黑白通吃,比一般的紈絝子弟更加張狂,更加狠毒,京城無人敢惹。他手下有四個打手,人稱四大金剛,李衙內為他們取名號為白虎、花豹、灰狼、黑熊。其四人以名號白虎的白有餘為首,各個都是心狠手辣,為虎作倀之徒。白有餘在京城開有一家八方客酒樓,乃黑市銷贓的場所,實乃李衙內產業。

李衙內喜愛打獵,幾乎每個月都帶著一幫人去東京郊區的森林狩獵,那片森林快成了他個人的地界了,其他獵人不敢去此處捕獵,老百姓更是不敢去森林砍柴或采摘。

前些年的冬天,有一個外地來的獵人,不明就裏進去打野味,正巧被李衙內撞到,他一箭射穿老獵人的喉嚨,將其扔到溝澗裏。此事傳遍京城,人們提起李衙內的名字就聞風喪膽,不寒而栗。你兄弟侯三怎會得罪這個魔頭?”

“侯三也是個孤兒,居無定所,後來拜師成了盜賊,我是通過師父認識他的。他早年間也上過天息山,因不受製約下山繼續做竊賊。他是西輔人,由於多次被通緝,這半年一直在汴京和陳州兩地活動。還在汴京西郊置辦了宅院。

上個月他去陳州徐公家行竊,恰巧我被於天佑暗算,是他救了我,否則我已經被於天佑加害了。”

張坷垃沒講“傳國玉璽”的事,他越來越覺得這個“傳國玉璽”就是禍根,侯三應該也是因此喪命的。

“侯三畢竟是你兄弟,總不能把他扔到亂墳崗上,可又把他埋在哪兒?我也沒有自己的田地,六月的天氣,不能把他放在家裏太久了。”

張坷垃和義父伍子商議,由他上街買了口棺材,多花些銀子雇傭棺材鋪的人,把侯三拉到遠郊,找塊無人耕種的廢地,將他安葬了。

張坷垃去棺材鋪支付了一筆銀兩,鋪裏派兩人趕著牛車拉回一口棺材,幾個人把侯三入殮,再趕著牛車往郊外去找墓地。棺材鋪的人趕著牛車,帶著挖掘工具,張坷垃跟在車後,行了一個多時辰後,來到荒郊野外,發現一片荒蕪的草地,幾個人掘好坑,把侯三的棺木掩埋在荒草堆裏。天色已晚,張坷垃又拿了些碎銀,打發了棺材鋪的人,他來時買了香燭,紙錢,欲到離此不遠的亂墳崗上祭奠一番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