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審訊堂。
範金福跪在堂下,一時間竟是有些恍惚。
自己一個小小的西市署署令,居然被押到了大理寺來受審。
而且主審官還是堂堂九卿之一的大理寺卿姚元從,還有一名少卿,一名寺丞,兩名寺正一同會審!
就自己犯的那點事兒,至於麼?
不過也好,反正大家都是李相的人,估摸著走走過場也就把自己給放了……
啪!
驚堂木響,嚇了範金福一跳,也把他腦子裏那些莫名其妙的念頭一掃而空。
姚元從便是一聲厲喝:“堂下何人?”
範金福連忙以頭搶地:“犯官乃是西市署署令範金福。”
“既自稱犯官,可知你所犯何罪?”
“犯官不知,還請打人明示。”
“嗬嗬,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抬上來!”
話音一落,一口大木箱便被抬到堂前:“範金福,你可認得此物?”
範金福看了一眼,連忙答道:“認得認得,此乃當初壽王殿下設於西市大門之物,名曰舉報信箱。”
“那你可知,此箱之中的信件,有多少是狀告你收受賄賂、欺壓良善的麼?”
範金福便是一咬牙:“大人明鑒,投狀於此箱之人,皆為匿名,不足為信!”
“是麼?”姚元從便是一聲冷笑,忽的又狠狠一拍驚堂木,“範金福,到了這裏,還敢砌詞狡辯,你好大的狗膽。”
範金福就是一愣,抬起頭來看向姚元從:“大人,我是範金福啊,二公子上次宴飲賓客,我們見過啊!”
“不但砌詞狡辯,還敢當堂攀附……哼哼……來人啊,給我打!”
聽到這裏,藏在堂後的李瑁便是一聲長歎。
唉,李嶼這小子,沒能繼承他爹的優良基因啊,什麼阿貓阿狗也敢往公家的位置上安,就範金福這樣的笨蛋,妥妥的突破口。
想來那石正也好不到哪兒去,多半還不如這範金福。
這堂審,看來是沒什麼聽頭了,待會兒來問個結果就是。
想到這裏,便朝李白挑了挑眉毛:“想不想和我一起去聽聽李林甫到底藏了什麼後手?”
話音落下,李白竟是沒有反應,眉頭緊皺,雙眼微眯,像是想什麼事情想得出了神。
這倒是第一回見。
難得!
實在難得!
李瑁忍不住便晃了晃他的肩膀:“喂,想什麼呢?”
李白這才回過神來,看了李瑁一眼,又咬了咬牙:“先前姚元從說的那個張暐,你可知是什麼人?”
“前任大理寺卿的師傅,應該是個位高權重的家夥,又或者跟我父皇有些特殊關係,我這麼分析,應該沒錯吧?”
“隻對了一半,而且是不怎麼重要的那一半。”
“你跟他很熟?”
李白便是一聲苦笑:“我跟他不熟,倒是跟他孫女兒熟得很。”
“孫女兒?”
李瑁的八卦心立時被吊到了三層樓那麼高:“快說說,這是咋回事兒,他孫女兒是你初戀麼?”
李白立時狠狠地的瞪了他一眼:“別拿死人開玩笑,更何況她還是你姨娘。”
李瑁就是一愣,然後腦子裏就浮現出一個人來:“你說的該不會是張美人吧?”
李白點了點頭,眼中現出幾縷淒苦:“師姐離開青城山嫁入深宮之時,還不到十三歲……唉,早知她會在宮中鬱鬱而終,我當初就不該放手……”
我去!
還說不是初戀?
李瑁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安慰於他,還莫名其妙的生出一絲同病相憐的感覺——想不到太白兄也被李隆基搶了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