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諸人便是齊齊一愣。
李瑁又苦笑道：“你看，我沒騙你吧？”
張暐便是眉頭一皺：“殺不殺你，於我並無區別，我再問你最後一次，七七，當真沒死？”
“你這人怎麼就不相信我呢……你既然也知道殺不殺我對你而言沒有區別，為什麼不賭一把呢？這一把賭下來，你可是穩賺不賠，最差也能保本兒。”
“什麼意思？”
“你現在已經一敗塗地了，別指望翁文林，他從頭到尾就是王琚派去忽悠李琰、李琬他們的，你現在手上已經沒有任何籌碼了。”
“換言之，你已必死無疑，殺了我，頂多也就是泄憤而已，那還不如發揮一下餘熱，助我渡此難關，換你孫女兒下半輩子的幸福。”
“你這回冒險造反，想來也是為了替她報仇吧？除此之外，我是真的想不到你有其他任何要反的理由了！”
張暐的身子便又是一震，李瑁所言，確實如此。
他此回長安，確實是來給七七報仇的！
但這小子卻突然告訴自己，七七還沒死……倘若當真如此，這小子的話倒也不錯。
反正是一死，為何不給七七留下一分希望呢？
但是……
這小子的話，又有幾分是真，幾分是假？
還有那翁文林……
他其實也看出這個老東西並不可靠來了。
但之前的他，根本就不在乎這一點。
他想要得，不過就是讓李隆基親眼看著他所在乎的一切被全部徹底的毀滅而已。
翁文林到底是棣王一脈還是心屬甄王、儀王兄弟，對他而言都無所謂。
隻要李隆基的死訊和棣王李琰登基的消息傳出去之後，李隆基耗費半生精力打造的盛世局麵毀於一旦，朝廷、長安、乃至整個天下都亂起來就行。
到了那時，李隆基一定會悔恨不已，痛苦萬分。
就好比當初自己得知七七的死訊時一樣！
他一直懷疑七七之死並非那麼簡單。
身為道門弟子，身負玄機奇功，怎麼可能在二十來歲的年紀突然暴斃？
張七娘的性子，別人不知，張暐這個做祖父的可是清清楚楚。
說她逃出皇城，遠走天涯，張暐相信。
憂思成疾，鬱鬱而終？
嗬嗬，騙鬼去吧！
在外漂泊了這麼多年，他一直在調查當年七七之死的真相。
為了能做到這一點，他甚至不遺餘力的暗中扶持起了李林甫這個小人。
就在前不久，他終於找到了一個人，確認了一件事。
當年張美人暴斃，負責其身後事的便是時任右監門將軍的黎敬仁。
在那之後，此人突然便被派往西北與吐蕃作戰，之後就銷聲匿跡，杳無音訊。
好在皇天不負有心人，自己最終還是找到了黎敬仁。
黎敬仁告訴他，七七的屍身之上，有一處刀傷，深可見骨！
那才是她真正的死因。
什麼因病暴斃，根本就是胡說八道！
那個時候，誰都知道李隆基對七七恩寵有加，情根深種，誰會有那膽量殺她？
除了李隆基自己，別無他人！
這事兒聽上去似乎十分可笑，但張暐知道，這看似荒謬的結論，其實才是最符合邏輯的。
因為，七七不喜歡李隆基，她不願當什麼美人、貴妃甚至是皇後。
在她心裏，隻有一個叫做李白的師弟！
所以自打入宮的那一天起，七七就從來沒有對李隆基假以辭色，甚至連手指頭都不讓他碰一下。
而就在七七暴斃的一個月前，那個叫做鄧鈞的玄機道弟子來到了長安，還殺進了太極宮，在龍池之畔指著李隆基的鼻子一頓臭罵……
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了李隆基！
七七之死，定是因他心存怨恨，故而泄憤殺人！
但真正的始作俑者，卻是自己。
如果當初自己沒有強行將七七到到宮裏，那麼這一切，或許就不會發生了……
數十年來強烈的自責，在那一刻全都化作了對李隆基的滔天恨意。
所以，他回來了。
而且還特意告訴李隆基，他在外間發現了一個天大的秘密，那是事關推背圖和上官婉兒秘密。
李隆基相信了他，當真親往迎接。
便是借著這樣的機會，他製住了李隆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