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你還做過什麼讓我高興的事?”他揶揄。
她生氣地張嘴咬他的下巴。
他吃痛地笑,笑了兩下卻岔了氣,開始咳嗽。
“你是不是又沒有按時吃藥?”她問他。
他沒說話,便是默認。
“這麼大個人了,還怕打針吃藥。”寫意搖頭。
一大早,薛其歸就風風火火地走到厲擇良的辦公室裏。
“厲先生,正源同意貸款了。”
厲擇良原本正在櫃子前找資料,聽見薛其歸的話,微微一錯愕。
“怎麼回事?”
薛其歸原原本本地將情況說了一遍。
“昨天,沈小姐見過孟梨麗?”他聽了之後忽然問。
薛其歸說:“不清楚,我馬上去打聽下,跟你回話。”
薛其歸走了以後,他繼續留在書櫃前找東西,翻了十多分鍾,期間小林進來過一次,為他添水。
她第二次進來,看見他還在那裏。
她狐疑地問:“厲先生,您找什麼?”
聽見小林的話,他微微失神,原來他是這樣煩躁,連薛其歸進來之前想找什麼都忘了,隻是機械地重複著這個動作。
小林見他神色不佳,不敢多待,放下杯子就退了出去。
一會兒,薛其歸在電話裏給了他答複。
“她一個人去的?”厲擇良問。
“還有那個同事吳委明。”薛其歸答。
“嗯。老薛,你安排下,今晚請正源那邊的人吃頓便飯。”厲擇良說,“我上次讓你開戶轉錢的事情做好了嗎?”
“戶開好了,但是數目有些大。”
“你辦就是了。”
下午寫意好不容易提前下班,在超市裏麵買食材和食譜,準備早早回去複習一下淡忘了的廚藝。她推著購物車,選了很多他愛吃的東西。她一個人擠出地鐵,再嘿咻嘿咻地提回家,可惜,剛進屋就收到厲擇良的短信。
“我晚上有應酬,不回家吃飯。”
他不冷不淡地寫了一句。
她看著屏幕上的兩行字,心頭不知道怎麼的,隱隱有些難受。平時要不是回她的信息的話,他幾乎不會主動用短信聯係,有事情都是直接打電話。
可是,他卻破天荒地這樣告訴她。
是不想和她說話,還是現在忙得抽不開身?大概是後者吧,她安慰自己。
八點、九點、十點、十一點……牆上掛鍾的時針走了一格又一格,厲擇良還是沒有回家。寫意越來越沒有耐性,將電視機的頻道換了幾百次,開始抓狂。她好心準備做飯給他吃,他居然說不回來就不回來,還在外麵花天酒地,快到深夜也不歸家。
討厭!
真討厭!
十分討厭!
一會兒堅決不理他!絕對不能心軟!
寫意下定決心就去洗澡,放水的時候,似乎聽到他進屋關門的聲音。她暗暗在心中敲定,一會兒一定要擺一副深閨怨婦的臉色給他瞧瞧,讓他知道厲害。她洗了澡從浴室出來,直接回了臥室,但還是忍不住瞅了厲擇良一眼。他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後腦勺朝著她,所以看不見他在那兒幹什麼。
總之回來了也沒有主動和她說話,寫意氣呼呼地一把關了客廳的燈,扔他一個人在黑暗中,然後爬到床上蒙住頭睡覺。憋了三四分鍾,外麵的男人還是沒有動靜,既沒有起身去開燈,也沒有走動。
被定身了?寫意納悶。
她狐疑地起床探出頭,看到他還是那樣坐在黑暗裏,一動也不動。她挪動了下步子,卻一不小心踢到了旁邊的椅子腿。因為是光著腳丫,所以直接磕到腳趾頭。
還疼得要命。
他忽然說:“磕到哪兒了?過來我瞧瞧。”聲音倦倦的,有些慵懶的低沉。
她不理他,強忍著疼痛假裝是自己出來喝水。
“寫意。”他喚道。
她繼續無視,徑自朝廚房走去。
“寫意,我頭暈。”他說。
此句一出,立刻奏效。
她頓了頓,停下腳步迅速轉身問:“怎麼了?”
厲擇良挑起唇角,戲謔著說:“你不是準備不理我了嗎?”
寫意雖然看不見他在暗處的表情,也能想象到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神色是如何趾高氣揚的。
他居然故意說頭暈來使詐。
“呸!”寫意恨得牙癢癢。
“過來,我抱下。”他繼續厚臉皮地說。
“沒門兒!你身上不是煙味就是酒味,臭氣熏天的,沾著都惡心。”她站在那裏和他對峙。
他一點兒也沒生氣,反倒沉沉地笑起來。
“哼!”她抗議。
“幫我倒杯水。”他笑著說。
“想得美。”
“寫意,”他柔柔地叫她,“我嗓子燒得難受。”
他那樣服軟地叫她,似乎不是裝出來的。她心裏倒是真有些擔心了,聽話地去倒了杯水走到麵前給他。遞給他的時候,她碰到他的手滾燙得嚇人,心中一驚。
“怎麼了?”她急忙蹲下來,摸了摸他的頭,似乎正在發高燒。
原來是真頭暈。
“喝多了些,有點頭暈,睡一覺就好了。”他衝她笑。
看到他這樣笑,寫意估計他喝得差不多了,不然平時哪兒有這麼傻。
“明明在感冒,還去陪人喝酒,還要不要命了?什麼叫喝醉,什麼叫發燒,你都分不出來?”她越說越氣,隨即又去為他找退燒藥、感冒藥。
他喝酒時,臉色會越喝越青,平常看不出來喝醉與否,但是隻要過界,全身就會滾燙。可是,絕對不是現在這種燙人法。喂他吃了藥,寫意扶他到床上,然後接了熱水,拿毛巾替他擦身。
他躺在床上。
寫意替他一顆一顆地解開襯衣扣子,裏麵的胸膛猶抱琵琶半遮麵地露了出來。他的膚質很奇怪,這樣醉酒和發燒,也沒有紅。倒是熱毛巾一碰到,就開始泛出淡淡的粉色。雖然抱過很多次,也碰過很多次,但是這樣一點一點地擦著那副結實的胸膛,寫意居然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他半眯著眼看她,問:“你臉紅什麼?”
這男人喝醉了以後似乎智商會變低,說話很直接。
“要是一會兒還不退燒,我們就去掛急診。”她說。
“不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