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錯過最愛的那一刻(2 / 3)

“不要,我哪兒有那麼嬌氣,要是惹得你感冒了,更折騰。”

寫意眼珠子一轉,“這樣吧!”

她抓住他的右手,一起揣在了他的大衣口袋裏。他當時穿著一件藏藍色的大衣,兜裏都是他剛才焐熱的溫度。

她的左手,和他的右手,同時將那個口袋撐得鼓鼓的。

然後,寫意嘻嘻地衝他笑,“這樣就好了。”

她的五指從厲擇良的指縫中穿過去,順利地與他扣在一起。厲擇良的手不經意間似乎僵了僵,緊接著,他沒有刻意地迎合,也沒有刻意地抗拒,隻是那麼自然而然地摩挲了幾下,將溫暖傳遞給她。

接著,她抬起自己晾在外麵的另一隻手,嘟囔著說:“對不起啊,右手小姐。阿衍的右手寫出來的字很漂亮的,所以寫意就先握他的右手了。不過,等一會兒阿衍就會來暖和你的。”

厲擇良啞然失笑。於是,兩個人就這麼一起並肩回家了。不知道是走得急,還是氣溫突然升高了,或者是她緊張的緣故,握著厲擇良的那隻手的掌心開始有汗。她想伸出來擦一擦,卻又不敢。她怕自己輕輕一動,驚動了他,再也不肯讓她握。

那是他們第一次牽手,要不是她厚著臉皮冒出這麼一個主意,還不知道是不是要等到猴年馬月去了。從第一次相識到第一次牽手,居然經過了七年。

過了一會兒,他問:“那隻手不要了嗎?”

“什麼?”

“你的右手。”

“要!”

於是兩人調了個方向,換手又牽了一次。

寫意一路喜滋滋地笑。

“樂什麼?”他問。

“沒什麼啊,沒撿到錢。”寫意斂了笑,學著他平時的樣子,板著臉說。

其實,她在心裏琢磨著,是不是以後就一律不買手套了。

厲擇良還有一個愛好,便是看球。她很難想象,他那樣內斂的一個人,怎麼對那種運動感興趣,雖然知道他從來不玩兒。他倒不是很狂熱的那種,隻是周六都會空一點時間打開電視機看當地的轉播。他看球的時候,沏一杯茶坐在那裏,一個人靜靜地看。每逢他看到激動之處,握緊拳頭,會一下子站起來,再緩緩坐下。

“他們踢來踢去老是不進,多煩啊。這麼多人搶一個球,不如讓裁判一次多發幾個。”

他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她立刻噤聲。

才過了一會兒,她在旁邊就又開始坐不住了。

“難道你選德國的原因,是為了看球?”她問。

“那我來看球,你來做什麼?”他反問。

“……”

寫意瞅了瞅他,這個問題問得很沒有挑戰性,難道他還不知道她是來做什麼的?

那個周末,剛好是聖誕節前的最後一輪球賽,他開車載她去臨近的法蘭克福一起看現場。臨走的時候,她背了個小包,將所有需要的東西帶齊了,出發。

他突然問:“手套帶了嗎?”

“啊,”寫意故意說,“我好像忘帶了!”

“我明明見你放在椅子上的。”他說。

“是嗎?”她裝傻。

“是的。”他斬釘截鐵地說,然後遞給她趕快回去拿的眼神。

奸計還沒開始實行,就被識破了。她哀怨地看了看他,卻不得不遵命。她從來沒有去現場看過球賽。他們的位置很靠前,正好坐在主場球迷的中間。寫意抬起雙手,跟著他們學那些手勢和口號,全然是一副投入的樣子,再也沒有抱怨無聊。中場下起雨,幸好她穿著雨衣,他戴著鴨舌帽。當主隊進球的時候,寫意和旁邊的球迷一起蹦起來。

她抓住厲擇良的手,興奮地大叫。

他微微一笑,拉住她,“別喊了,嗓子喊啞了。”

那場比賽,升班馬法蘭克福奇跡一般力克衛冕冠軍拜仁慕尼黑,場外天寒地凍還飄起了紛紛的雨雪,球場內的熱情卻一浪高過一浪。主裁終場哨聲吹起的那個瞬間,大家都歡騰起來。旁邊的一個和寫意擊掌慶祝的德國球迷,激動地將手上的隊標圍巾繞在寫意的脖子上,大喊:“Sie haben uns glueck mitgebracht!(譯:你給我們帶來了好運!)”說完,毫無征兆地捧起她臉,在臉蛋上狠狠地親了一口。寫意心裏也樂得很,還給了對方一個大大的擁抱。她隨即跟著那群人一起高歌一起退場,上了一級台階,發現厲擇良還留在後麵,帽子壓得低低的,瞧不到眼睛。

她伸手準備碰他下,說:“阿衍?走了。”

就在她碰到他胳膊的那個瞬間,他拉過她,將臉湊過來。

她剛才上了一級的台階,顯得還比他略高一點,所以需要他稍微抬頭,她雨衣上的帽子還戴著,因此耳朵能聽見雨滴打在雨衣上滴滴答答的聲音。她看見他靠過來的臉,些許一怔,轉瞬之後才明白他要做什麼。旁邊有球迷在霏霏細雨中燃起煙花,慶祝主隊的勝利,還有很多人久久不願意走,球員剛剛致謝,於是他們主動掀起一波又一波的人浪。

他就站在這些人之間,在過道上,臉漸漸地接近她。寫意睜大眼睛,呆呆地望著他那雙凝視著自己的雙眸,不自覺地微微張開雙唇。沒想到半空中,兩人的動作被阻,因為他的鴨舌帽帽簷正好戳到寫意的眉骨上,她吃痛地眯了眯眼睛。他隨即遲疑了一下,神情一頓,挪開臉,卻沒有再來第二次。寫意也是茫然了一陣,之後卻又隱隱覺得失落。她平時大大咧咧,可惜骨子裏還是沒有那麼開放。前一分鍾被其他人親了一口,當時還毫不介意,可是當對象突然換成厲擇良以後,她居然一下子害羞起來。

回程的路上,寫意開車。她學了車,因為醫生說自己開車的話會讓暈車的症狀緩解。厲擇良平時有些懶散,既然有人樂意開車,自然用不到他。回去的厲擇良蓋著帽子,遮住臉,坐在副駕座上,似乎是在閉眼睡覺。兩人除了必要的那幾句,竟然沒怎麼說話。幾個同去看球的朋友心裏高興,回到海德堡又找酒吧喝酒,自然也拉了他倆去。

“我也要啤酒!”寫意跟著大家一起喊。

厲擇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她立刻不情願地蹙了蹙眉頭,口是心非地糾正說:“怎麼可能呢,我滴酒不沾的,隻喝蘇打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