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他愛她,愛得如此刻骨銘心(2 / 3)

她和厲擇良從少年時代就開始,糾葛了十餘年。

以前她不確定,在她假裝失憶的那些時間,他故意裝作不認識她,不喚回她痛苦的記憶是出於真正愛她還是心虛,她也不確定,那些時間裏他那麼溫柔包容地待她,是出於習慣還是內疚。

如今,她終於知道原來他是那麼在乎她。

他愛她,愛得如此刻骨銘心,甚至為了她可以放棄所有、毀滅一切,隻要是她想。

在寂靜無聲的深夜裏,詹東圳自然知道她在躲著哭,起身走過去。他走到寫意床前,彎腰伸手準備叫她,手到半空中卻停下來,緩緩收回去,歎了口氣。

第二天,喬函敏來找寫意:“周平馨說翻譯的事情你負責了?”

“啊,對。但是不會搞砸嗎?我不太專業。”

“德國回來的都不專業,還有誰專業?”喬函敏笑,“級別夠了,不是業務上的事情,就是去接待下他們,然後別的地方有翻譯。”

中午,寫意和周平馨去接機,然後送他們去酒店。客戶是一對老年夫婦,個性都很和藹,居然是從曼海姆來的。

在車上,寫意笑嘻嘻地道:“我在海德堡留過學。”

老太太驚訝地說:“海德堡離我們很近啊。”

“我以前念書的時候也常去曼海姆,是個大城市。”

老先生很風趣地插嘴:“當你看到許多煙囪的時候,就說明曼海姆到了。”因為曼海姆是德國有名的工業城市。

寫意嘿嘿地笑。

幾番交談後,寫意知道夫婦倆的兒子和唐喬有業務往來。

“來旅遊?”寫意問。

“是啊,聽我兒子說中國很漂亮,所以來看看。”老太太回答。

“另外看望些朋友。”老先生補充。

這時,周平馨說:“我們到了。”

她和周平馨將夫婦倆送到酒店住下就算工作完成,一會兒另外有人來接待他們,但慎重起見,寫意還是留下了自己的聯係方式。

寫晴和任姨在A城落腳幾天,寫意四處幫她們聯係看病的事情,後來還是動用了喬函敏的關係,才終於有了著落。

這天,寫意請了整整一天假,去陪寫晴看病。那所醫學院的附院,寫意去過,就是上次和厲擇良一起在高速出事故那回,就送的這裏。到了醫院,任姨和寫晴進去,她去了洗手間。

從洗手間出來,她一轉身就看見了輪椅上的厲擇良。寫意一時手足無措,不知道朝哪裏躲。他一抬頭就看到了她,他好像正在等著做檢查,沒有穿醫院的病服,但是穿得也很隨意。

真是抬頭不見低頭見。

不過,奇怪的是他看到她似乎更加吃驚,目光一閃,皺起眉劈頭就問:“你來醫院做什麼?”

寫意一愣,緩緩說:“我……陪人看病。”

這時,任姨從診室裏出來。她說:“醫生叫我們去樓上的會診室等他。”

寫意點頭,“好,我等下就上去。”

任姨將寫晴牽出來,準備上樓。她不知道是沒認出厲擇良,還是根本就沒有注意到他,但是寫晴卻特地看了厲擇良一眼,停了下來。

那一瞬間,寫意也以為會有奇跡發生,她會認出除父母親和謝銘皓以外的人。但是,寫晴也隻是歪著頭瞧他,然後笑了笑。

“寫晴,快跟媽媽走啊,醫生還等著呢。”任姨哄著她拉走了。

厲擇良看著兩人的背影,蹙了蹙眉頭,“沈寫晴?”眼中掠過太多複雜難辨的神色。

寫意知道,以前寫晴一直在沈家的海潤替父親打理生意,所以肯定和厲擇良接觸頗多。寫晴是在父親過世時生的病,但是具體如何,沒人有確切的答案。謝銘皓說,可能就是父親去世給她打擊太大造成的。

“是沈寫晴。”寫意說。

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厲擇良那樣一個不易察覺的眼神,就是寫晴這麼簡單的一個停頓,冥冥之中讓寫意覺得似乎厲擇良知道寫晴的病因。

於是,寫意故意說:“好像寫晴對你挺有好感的,和我相處這麼久,她都從來不正眼看我。”

厲擇良冷嗤,“她對誰有好感,我沒興趣。”

“……”

這是他一貫的冷場風格,若想知道什麼,而要從厲擇良的嘴巴裏套出來,簡直比登天還難。

等寫晴看完病走出醫院的時候,寫意忍不住讓任姨和寫晴等了她幾分鍾。她上電梯,在護士站找到那個替厲擇良推輪椅的護士,問他的主治醫生。

護士說:“厲先生的主治大夫是何醫生。”

寫意循著護士的指示,在走廊盡頭的辦公室找到何醫生的時候,才發現她們見過。上次她踢傷厲擇良,深夜來的大夫就是何醫生。

“他截肢後的效果不是很好,特別最近殘肢腫脹得厲害,假肢幾乎戴不上去。”何大夫解釋。

“殘肢腫脹?”寫意不太明白。

“截肢以後,肢體肌肉開始迅速萎縮,功能急劇下降以後就直接影響血液和淋巴液回流。”

何醫生握起右手的拳頭和左手一起做了個擠壓的手勢。

“而且,下肢還要承受身體的重量,和假肢擠迫束縛在一起,血液更難正常回到心髒,這兩個原因引起腫脹加劇。這是種折磨人的疼痛,所以,我們已經禁止他戴假肢了。”

“嚴重的話呢?我意思是如果繼續這樣發展下去怎麼辦?那永遠都不許他戴假肢了?”

何醫生看了寫意一眼,“後果會比你說的更糟糕。如果病情惡劣,最嚴重的情況下我們隻能往上繼續切除,進行二次截肢。”

寫意倏然一驚,錯愕地張了張嘴。

離開之前,何醫生又說:“他酗酒而且嗜煙,這個毛病一定得改,你們多勸勸他。”

寫意苦笑,怎麼勸?就衝他對她的那個態度,現在怕是她說什麼話他也聽不進去,他如今和她之間還比不上一對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