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是柳輕眉帶過來的,說是因為身體原因,馬老教授講授的哲學選修課恐怕是不能再堅持下去了,老頭兒表示了要提前進行考核。
“這個好像很突然哦——”陳明洛感到有些意外地說道。
確實是很突然,實際上現在很多參加了哲學選修課的同學們,都沒有反應過來,畢竟哲學這東西實在是博大精深,雖然馬老教授的經驗豐富,講授天馬行空,但是大家一般都是聽得多,說的少,想的就更少了。
此時馬老教授突然說要進行考核,提前結業,就讓很多人慌了手腳,翻開哲學書看看的時候,卻發現跟老師講的東西根本就聯係不上,不由得覺得分外沮喪,不知道應該如何是好。
“這門課雖然我上了不少節,可是筆記作業什麼的基本上都沒有,如今突然說要提前考試,唉,馬老教授這是坑人啊!”陳明洛慢慢地消化了這個消息之後,也是不無抱怨地說道。
“其實這也怨不得馬老師,他的身體最近一直不大好,最近查出來好像有腫瘤,所以堅持不下去了。但是全校裏能把哲學講好的也就是他一個人,現在他一撤下來,恐怕今後的哲學選修課,就要枯燥乏味多了。”柳輕眉向陳明洛解釋道。
陳明洛點了點頭,不管怎麼說,馬老頭兒的哲學課,還是令人耳目一新的,尤其是對哲學本身充滿了不解和疑惑的學生們,學到了很多看似淺顯實際上卻有很深意義的東西,也能夠把一些基本的哲學原理來往現實生活中的例子上套用,收獲還是不小的。
假如馬老頭兒退下去之後的話,哲學選修課上恐怕再也很難見到像如今這樣人頭攢動的場景了,這也是個人的魅力使然。
周四下午,馬老頭兒準時出現在階梯教室裏麵。
在階梯教室的座位上,可以說是座無虛席,基本上所有的學習這門選修課的學生們都來了,畢竟這是考試,四個學分能不能拿到,就全看今天了。
老頭兒站到講台上之後,稍微躬了躬身子,然後咳嗽了一聲道,“老了,不服老不行。”
接著他又說了一句,“難怪有位誰誰說過,從曆史的眼光來看,我們都是死人。”
老頭兒的話頓時引起了大家的笑聲,不過大家還是對老頭兒這種樂觀豁達的態度表示出了很崇高的敬意,掌聲一直持續了有一分鍾的樣子。
“可能大家都聽說了一些——”馬老頭兒倒是一點兒也不諱疾忌醫,對於自己的病情也是侃侃而談,“我得了腫瘤,具體地說就是肝上出了點兒問題,預計情況不是很好,也不是很壞,已經安排了手術,成不成就聽天由命了。”
他說的這話,讓人聽不出一點兒苗頭來,既不是很好,也不是很壞,這是一個什麼情況?
陳明洛看了看老頭兒的氣色,果然不大好,黑氣直入眉心,怕是情況堪慮。
“正因為手術的不確定性,所以老頭兒我想著怎麼也得把這門課給結束了,省得留下個遺憾,你們也有一些個怨念,畢竟四個學分呢是吧?”老頭兒又笑著說道。
雖然對老頭兒的病情有所擔憂,但是大家還是被他的樂觀給逗樂了,有男生就在後麵喊,“馬老師,我們挺你!”女生們也紛紛效仿,“馬老師,我們愛你!”
老頭兒笑眯眯地點了點頭,表示全盤接受了大家的讚譽和肯定,然後就說道,“本來呢,我們還有幾個問題沒有談及過,不過也無所謂了,畢竟我們之前就說過,哲學這東西,隻有最後發表意見的才是勝利者,我們都不可能是勝利者,所以留下一點兒小小的瑕疵,也是可以理解的。”
“關於考試,我也不會難為大家——”老頭兒轉身在黑板上寫下了一行字,然後念道,“哲學存在的意義。”
老頭兒的要求很低,這個題目雖然是定死了的,但是他隻希望大家能夠實事求是地說明自己的觀點,或者是讚同的,或者是反對的,什麼樣的都可以,唯一需要大家保證的,就是寫出自己的真實想法。
“我一個可能快死的老頭兒了,你們總不好意思再騙我一次吧?”老頭兒笑著說道。
大家默然,然後紛紛開始考慮這個題目,究竟要從什麼地方下手?
說起來,這個題目是有點兒大了,也比較空泛,能夠自由發揮的地方很多,但是真正要提筆往出寫的時候,就覺得無從下手,找不到一個很合適的切入點。
陳明洛看了這個題目之後,也是愣了一下,之後他看著老頭兒一臉的鬱鬱,心裏麵忽然有所觸動,就提筆在紙上寫下了自己的副標題,“我們活著,思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