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瑧王妃,太後催得急,還請您隨奴才即刻回京。”宦官從地上起身後,佛子一揚,躬身為她引道。
“我……”柳輕絮回過神朝一旁幾人看去。
柳景武眉頭緊鎖,威嚴的目光中透著幾許讓人看不透的情緒。
燕容泰則是臉色發白,眸底翻湧著恨意,明顯不甘心。
而沈宗明站在邊角處,眉眼中帶著一抹笑。她格外看不懂,究竟有何好笑的?巳爺不是他恩人嗎?怎麼她被帶走,他無動於衷不,還像看熱鬧般笑得異常高深莫測?
她已經決定和巳爺共同回京麵對一切了。
雖然太後是瑧王的親母,此番特意派人來接她,肯定是為了替瑧王出氣。但這也好過跟著柳景武和二王爺回京,就他們那惡心勁兒,還不知道路上會如何算計她呢!
“有勞公公了。”
她福了福身,挎著包袱揚長走出了宅院。
等宮裏的人一走,沈宗明突然笑讚道,“柳將軍,令嬡真是好福氣啊!”
柳景武眉眼蹙緊,很是不悅的朝他看去,“沈大人,何故嘲諷本將軍?”
沈宗明目光閃爍後,拱手道,“聽聞皇上已經賜下二姐與太子殿下的婚事,下官在此向柳將軍道賀了。”
柳景武神色這才舒悅起來。
沈宗明瞧著,暗暗的勾唇,一抹諷色從眼底劃過,轉瞬而逝。
燕容泰從始至終沒一句話,連離開宅院都沒與任何人打聲招呼。
而柳景武在女兒隨太後的人離開後,也召集了自己的手下,連夜離開了清河鎮。
宅院一下子變得安靜。
沈宗明站在大門內,久久望著漆黑的夜幕,好像今晚的夜色美得讓他移不開腳。
左安岐上前,低聲問道,“大人,您在想什麼呢?”
沈宗明回頭看了他一眼,笑歎道,“我在想,有些人雖一世英武,卻無福消受歲月靜好。”
“大人的是……柳將軍?”
“他但凡對柳大姐用點心思,也不至於連自己的乘龍快婿是誰都搞不清楚,還妄作主張把女兒另許他人。你,可笑不可笑?”沈宗明毫不掩飾對柳景武的嘲諷。
“大人,皇上已經賜下柳二姐與太子的婚事了,想必柳將軍是以此為榮,故而才對柳大姐如此疏忽吧。”
“所以我他無福消受歲月靜好。”
玉燕國這些年越發強盛壯大,靠的究竟是什麼,隻有與瑧王打過交道才會明白。柳景武連這些都未深諳透徹,還以為靠太子就能使柳家光耀門楣,不是笑話是什麼?
……
紫宸宮。
瞿太後的宮殿。
柳輕絮站在殿門外,心情複雜得難以形容。
在得知瞿太後派人來接她的那一刻,她是有赴死的決心的。在路上,她甚至測想出許多瞿太後刁難她的畫麵,也在心裏各種排演著該如何應對。
然而,上了路之後,她發現來接她的人不但對她恭從有禮,甚至體貼備至。
怕她路上顛簸,那個叫朱琛的宦官在馬車裏鋪了兩層毯子,毯子還是極其珍貴的狐皮做的。聽著她肚子咕嘟響,都不用她開口,朱琛就會為她擺上一桌的食物,甚至還有她在柳家都沒法吃到的外邦進貢的瓜果。喝的水更是誇張,儲存在一個玉瓶中,據是什麼雪蓮用晨露泡的……
一路上她都在腹誹,這位玉燕國最尊貴的瞿太後究竟在玩什麼把戲,她都給瑧王戴綠帽了,不把她五花大綁也就算了,居然還把她當什麼一樣供著回京!
是不是覺得她沒在玉燕國享受過,所以臨死前讓她先享受一番,然後回去就開斬?
“瑧王妃,請吧,莫要讓太後娘娘等著急了。”見她久久不抬腳,朱琛忍不住催促。
但他催促的聲音都很輕,生怕嗓門大了會吵到她似的。
柳輕絮一路上沒主動跟他過一句話,因為她看不穿瞿太後的用意,她怕自己多了反而會成為瞿太後收拾她的‘呈堂證供’。
“朱公公,女想知道太後娘娘會如何懲罰女,如此女也好有個準備。”她向朱琛蹲下膝。
“哎喲,瑧王妃您這是要折煞奴才啊!”朱琛驚叫著趕忙將她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