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上,麵味香四溢。
李語琴沒獨吃,將熱騰騰的兩碗麵放在桌上,呼了下手又摸上耳朵,看著窗戶前讀書的少年郎,欣慰的點頭。
“孫女婿,別看咯,出來一塊吃,吃飽該去書院哩。”
褚南玹嗯了聲,放下手中的書本。
抬頭間,狹長的目光不自覺的望向窗戶外,見莊靜初忙碌的身影,又聞著空氣中的香氣味,嘴角揚起幸福的笑容。
歲月靜好,妻兒皆在。
廚房裏,莊靜初將兩個麵包用油紙包好,走出去放在褚南玹桌子的一側,之所以沒給漢堡,是怕肉跟菜葉子凍到。
吃到嘴巴硬疙瘩的,不是那個味。
總不能讓書生從衣服裏掏出個漢堡,張嘴巴就大口吃,滑稽樣。
“拿著,中午餓了吃。”
書院下午放假,那中午食堂是不開的。
“好。”褚南玹點頭。
莊靜初坐下,喝了口刀削麵湯。
“一會兒你吃飽後,就不用等我跟奶了,你跟文方一塊走路去書院,我們還有其他事要做。”
吃得滿嘴油的李語琴立馬讚同。
“對,今個孫女婿你委屈下,牛車還有別的用處。”
她們還得搬油壇子,記賬等。
想到這事,李語琴感覺嘴巴裏的滿口鮮香味道都淡了,化苦逼為動力,嗦下最後一口湯,擦了下嘴上的油,起身就開始幹活。
在村民來之前,她要將麵包跟漢堡裝攏好,放在背簍裏。
這還沒完事,得把昨晚連夜趕工做出來的小棉被子拿出來,把背簍捂得嚴嚴實實的,別路上就給它凍硬咯!
褚南玹看著對麵大口吃著熱乎的麵,一邊急著呼冷氣的莊靜初,心疼的拿出幹淨的棉布,擦拭她嘴角上的油漬。
“你慢些吃,小心燙。”
“好。”
莊靜初點頭,可吃麵的動作絲毫沒慢下來。
慢什麼?
奶都幹上活了,她要快些吃完,麵過嘴巴肚子填飽就中。
褚南玹見狀眼眸黯了黯,無奈的歎一聲,又聽到門外的叫聲,將棉布放在她桌前。
“我去書院了。”
“嗯。”
莊靜初淡然的點頭,一心嗦麵。
見她不像往日一般,褚南玹深邃的眼眸裏,一閃而過一絲落寞跟沮喪,收起背包就出了門。
門口,周文方眼袋略黑,背著小麻袋的黃豆,放在出榨油房便出來了。
莊靜初聞聲,吞下最後一口麵,讓他等一會兒,看完稱重,記完賬再走。
周文方卻拒絕了,一臉憨笑。
“不用,俺信得過嫂子你們。”
不管賺多少,他是真不在意,他撓了下頭發,瞥了眼天色,又道:“嫂子,我們先走了哈。”
“嗯。”莊靜初點頭。
褚南玹狹長的目光望著她,見她沒話跟自己說,心裏有一絲難過,在周文方的推搡間離開。
莊靜初並不曉得他心裏,目送他們離開,便馬不停蹄的來到榨油房。
此刻,莊德慶已經過來幫忙,將牛車拉到門口,又將秤杆拿出來,待會兒搬上牛車前要稱重記賬。
圍觀的有不少村民,一個個開心得不行。
“這上麵有我家的份,瞧見沒,牛車正中間的就是俺家的。”
“俺家的也在上麵,看到大的油壇子沒?那是俺家的。”
“哈哈,終於賣去換錢啦,昨個翻來覆去,心裏掏心窩的癢,就想著閉眼一睜,就是明天。”
說話的是胖大娘,臉上都笑出褶子啦!
大家敷衍的點頭,其實心知肚明。
昨個哪戶人家睡得著,誰不是忙到半夜,躺炕上睡不著又接著起來繼續弄的。
裏正叼著煙走來,重要場合不能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