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樣的事情對你來說沒有好處罷了。”人魚語氣平淡地扔下一句這樣的話,轉身向著走廊盡頭自己的房間走去。
煩心的事情實在是有些多,霍萊徹靠在牆邊,覺得還是調侃人魚這件事比較輕鬆愉快。愛上人類的異族大多沒有什麼好下場,這是惡魔漫長的生命中從未被打破過的鐵律。年輕的小勇者根本就不清楚人類的狹窄世界之外還有怎樣廣闊的天地,即便莫琳人魚的身份沒有嚇到他,身為人類的他也難保不會對異族起戒心。在惡魔看來,兩人的故事根本不可能有什麼美好的結局,但悲劇也有其迷人之處,不是嗎?
“那我可以問一句為什麼嗎?”霍萊徹為了讓莫琳聽到而抬高了語調,一點也不擔心自己的聲音會吵到深夜已然入睡的其它住客,“我還以為那會是一段美好的回憶?不過是被自己心儀的男孩吻了而已,讓他忘了這件事對你有什麼意義嗎?”
莫琳停下了腳步,背對著惡魔的少女讓人看不清她的表情。她沉默了許久,不知是在找一個讓惡魔信服的理由,還是企圖說服自己:“還不是時候。”
“承認吧,你隻是害怕而已。”
“這是我的事。”莫琳深吸一口氣走進了自己的房間,關門中斷了兩人的對話。
伊傑一早醒來,隻覺得不知為何一陣頭痛。
他度過了一個漫長的夜晚,數不清的各式夢境沒完沒了地占據著他的腦海,可等到他醒來時,又沒法想起自己究竟夢見了什麼。昏昏沉沉的大腦裏似乎有一片空白無法被補上,伊傑想了很久,卻想不起自己究竟忘了什麼。他就這麼扶著腦袋呆愣地在床上坐了很久,直到有人敲了敲他的房門,他才猛地回過神來。
“伊傑,”敲門的人是霍萊徹,“我們該走了。”
顯然,這一次伊傑又成了整個傭兵團拖後腿的人,當他下樓來的時候,霍萊徹和莫琳似乎早就已經準備妥當了。總是這樣可不好,伊傑有些抱歉地笑了笑,從莫琳手中接過了韁繩。傭兵團裏的牧師今天的心情似乎並不好,她用那雙淺栗色的眼睛淡漠地看了看伊傑,隨後低頭走開了。伊傑困惑地將目光轉向霍萊徹,企圖從他那裏找出些答案,然而魔法師好像根本沒有注意兩人之間微妙的氣氛,而是牽著馬向旅店的後門走去:“我們走吧。”
清晨的費希爾城顯現出不同尋常的寂靜,那些悠揚的歌聲和往畫布上塗抹著詭異圖案的畫家全都消失了。一輛漆黑的馬車飛快地疾馳過三人身邊,鍾樓敲響了晨鍾,深沉而悠長的鍾聲回蕩在城市上空,成群的白鴿盤旋著,卻始終找不到適合落腳的地方。 “城主海勒姆·卡維爾侯爵大人去世了,”走在最前麵的莫琳忽然開口,“昨晚傳出的消息。”
伊傑愣了愣,不由得想起了多琳,又想起了她望著他,露出的受傷的眼神。
她會有辦法處理好自己的事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伊傑知道自己沒法為她再做什麼事了。小勇者停下腳步望了望城市中央那座高大建築的尖頂,低頭輕歎一聲,加快腳步跟上了同伴的步伐。
“隻是這樣的事情對你來說沒有好處罷了。”人魚語氣平淡地扔下一句這樣的話,轉身向著走廊盡頭自己的房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