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根本不是治療!”哈洛失控地對著助手吼了出來,他將鋒利的手術刀放到了一旁,如同它被自己握在手中就變成了一把屠刀一般,“這是黑巫術,是單純的破壞,總之它根本就沒有意義,這麼做根本幫不了任何人!”
“先生……他們需要我們的幫助,我們的做法能讓他們遠離地獄一般的混亂,至少能讓他們身邊的人不被他們所傷害。如果他們有清醒的意識的話,也一定會同意我們的做法的,”助手愣了愣,無奈地軟下了語氣耐心地開始勸說突然鬧別扭的醫生,“更何況——這是瘋人院送來的病人,我們有義務將一個被治療過的病人送還給他們。您被指定了做這件事,如果不這麼做的話,我們恐怕都要丟飯碗。”
哈洛開始痛恨起自己的軟弱來。
如助手所言,這樣的手術是在是簡單得不像話。隻是切開顱骨,然後破壞裏麵的組織而已。如果不是發自內心地希望她活下來的話,哈洛隻想閉上眼,既不去看正出自於自己手下的血腥場麵,也不去直麵自己正在犯下的罪惡。
在今後的每一個夜晚,哈洛都會想起這一天發生的事情。
刀刃與鮮血橫飛的傷口之中,女人猛地睜開了眼,尖叫掙紮了起來。
“醫生?”
那是太過刺耳的尖叫,混雜著絕望和錐心的痛苦。哈洛不敢想象人類在承受著這樣巨大的疼痛的時候究竟會有怎樣的體驗,他驚恐地後退了一步,看到護士們湧了進來。隻有瘋人院才會雇傭男護士,他們死死地按住了掙紮著的女人,如同按住一條砧板上跳動著的活魚。
“醫生!”
在助手的催促之下,他隻能顫抖著又繼續進行手術的流程,女人的那雙眼睛死死地盯著他,尖叫聲已經幾近嘶啞,卻仍然帶著清晰的痛苦。他發誓自己會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而懺悔終身,那時的他隻能哆哆嗦嗦地握著手中的刀,切割開什麼東西的感覺就如同餐刀在布丁上滑動……
“您在聽我說話嗎?醫生?”
直到助手碰了碰他的肩膀,哈洛才猛地回過神來。他一臉迷茫地看向自己的助手,隻見她的懷裏抱著什麼包裹嚴實的東西。此時此刻的她完全不見剛才強硬要求哈洛繼續手術的冷酷模樣,她微笑著注視著自己懷抱著的東西,俯下身。想要讓哈洛也能看到。 那是一個看上去剛剛出生不久的嬰兒。
“大家都覺得這真是難得的奇跡,誰知道她能在剛剛生產不久之後就接受手術,還能順利地活下來呢?”助手若無其事地說著,仿佛那不過是一件無足輕重的小事,“但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處置這個孩子呢?”
哈洛聽著助手小姐的話,呆愣了許久,猛然間湧上心頭的悔恨讓他恨不得撕碎自己的心髒。
可憐的小家夥,他知道自己的母親剛剛經曆了什麼嗎?他知道現在正在注視著他的那個男人也就是整件事的凶手嗎?
“把他交給我吧,”哈洛伸手,接過那個輕飄飄的孩子,“我會有辦法好好撫養他的。”
“這根本不是治療!”哈洛失控地對著助手吼了出來,他將鋒利的手術刀放到了一旁,如同它被自己握在手中就變成了一把屠刀一般,“這是黑巫術,是單純的破壞,總之它根本就沒有意義,這麼做根本幫不了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