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噬罪者(1 / 2)

她輸了,輸給了惡魔,她沒法做得比霍萊徹更好。

“莫琳!”霍萊徹又憤怒地砸了砸門,“把門打開!”

那份來自於莫琳的法術忽然消失了,屋子裏一片寂靜,霍萊徹皺了皺眉,推開了門。

映入眼簾的景象,還仍然在霍萊徹能夠接受的範圍之內。

當然,對於伊傑或者莫琳來說,恐怕沒有什麼會比現狀要更糟糕了。一身紅裙的莫琳緊握著那把銀質的長劍,而長劍的頂端,已經深深刺入了凱爾西的胸膛。伊傑看著莫琳,仿佛在看一個雙手染上了自己母親鮮血的完全陌生的路人一般。莫琳殺死了他沒能殺死的那個女人,這就是今晚,這場戰役的結局了。瘋狂的女人即便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也仍然帶著意味不明的笑容,她看著殺死自己的少女,臉上的表情卻如同一個巨大的諷刺。

如果是霍萊徹,他或許也會親自殺死凱爾西,當然,他知道怎麼讓場麵變得不那麼難堪。

在這裏隻有一個贏家,霍萊徹看著屋子裏的一切,暗自微笑了起來。

“你是對的……霍萊徹,或許你比我更清楚應該怎麼做,”莫琳垂頭說著,語氣裏滿是難言的疲憊和悲哀,“你贏了,你如願了。”

莫琳抽出了穿透凱爾西胸膛的銀劍,血肉被撕扯的聲音聽起來粘稠而模糊,用自己的裙擺擦幹了劍刃上的血跡,她緩慢地走向了伊傑。裙角沾染了血漬的少女將長劍遞給了伊傑,隨後單膝跪下,注視著那雙仍然沉浸在不久之前的震驚之中的藍眼睛,輕聲開口:“我做了你必須要做的事,伊傑……不,陛下。沒有什麼能阻擋你前進的道路了,我願意承擔這份罪孽,我將我的性命交給你。”

然而伊傑隻是注視著莫琳一言不發,隨後失控般地鬆開了手,任由那把昂貴的長劍墜落在柔軟的地毯之上。

他過去的人生已經瓦解了,不論做出什麼樣的選擇,隻要活著,他就逃不開這份沉重不堪的責任。

有的人的一生必須得為了他人的期盼而活,莫琳期盼著他成為國王,整個國家上下都期盼著他成為國王,所以他隻能成為國王。他的選擇是毫無意義的,他的麵前隻有一條道路。莫琳看了他很久,最終長歎了一口氣站起身來伸手擁抱住了他,沉默不語的小勇者仿佛變成了一塊一動不動的浮木,過了很久,莫琳才感到,有一滴溫熱的淚水墜落在了她的肩頭,險些要燙傷她冰冷的皮膚。

內疚感如同潮水一般吞沒了她,莫琳抱緊了伊傑,忽然不再堅信自己做了一件正確的事了。

“我啊,其實和你一樣,隻是在誠懇地關心著這位我們兩人共同的朋友而已,”霍萊徹欠了欠身,掩藏住了自己幸災樂禍的表情,“我說過了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幫助伊傑。”

她輸了,輸給了惡魔,她沒法做得比霍萊徹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