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哪個貴族會允許自己以這樣肮髒的形象出現在人們麵前，也沒有誰會不帶仆人就踏上一段漫長的旅程，斯派克很擔心自己被人認出來，畢竟他的名聲並不值錢，但父親和家族的形象，卻是他必須要維護的。
然而天不遂人願，斯派克剛剛安頓好自己的隨身行李，就被人叫住了。
“普爾曼先生，”坐在窗邊椅子上優哉遊哉喝著茶的男人看著狼狽的斯派克，很不合時宜地叫了他的名字，“沒想到能在這裏見到您。”
斯派克在帝都待的時間不長，他沒有參加什麼宴會，結識的貴族自然也不多。叫出他名字的男人長著一張眼熟的臉，斯派克想了很久，才因為對方漆黑的外套想起了他是在加冕禮上被國王親自任命的宮廷魔法師。男人的樣子和斯派克記憶裏的樣子有了不少不同的地方，在他的記憶裏，這位魔法師是個陰沉古怪的家夥。然而現在的魔法師卻脫掉了那身礙事的長袍，款式考究的黑外套和禮帽讓他看起來像是一個普通的貴族。而他悠閑喝茶的神情，也很難讓人把他與那些和宮廷魔法師相關的黑暗傳說聯係起來。
當然，魔法師也並非沒有引人注目的地方，他的身邊坐了一位顯然是他旅伴的的女性。很難想象一位坐在上等車廂之中的淑女會穿上這樣的衣物，但她卻就這麼做了。在早春微涼的天氣裏，女人的上身隻穿了一件款式簡單的緊身衣，她像個不知廉恥的風塵女那樣露出了自己修長的雙腿，卻沒有人對她發出指責的聲音。她看人的眼神像是獵豹或是鷹隼，那是一種獵食者觀察獵物時才會有的神情。斯派克注意到她的手指似乎有些太纖細了，就好像動物的利爪，或是一排奪人性命的刀鋒一般。
察覺到自己被注視著的女人將自己的目光從窗外的風景挪到了斯派克的臉上，與她對視著的少年隻覺得渾身一凜，來自於一個女人的目光，卻讓他感受到了凜冽的寒意。
“您，您好。很高興見到您，魔法師先生，”斯派克哆嗦了一下，他戰戰兢兢地探手和魔法師握手，又再一次看了看坐在窗邊的女人，“還有這位小姐。”
“沒必要對我用敬語，普爾曼先生，”往自己的杯中又加了些牛奶，霍萊徹輕輕攪拌著自己的飲料，饒有興致地打量著自己對麵的這位羞怯的少年。他一邊遞了一塊手帕示意斯派克擦去他額前的汗漬，一邊由這位年輕的貴族想起了自己和伊傑第一次見麵時的景象。他們很相像，就好像沒有沾染過雜質的淨水，或者秋日潔淨無瑕的湛藍天空，一切事物的最初都是一塵不染的，惡魔鍾愛聖物被玷汙時的哀鳴，“我隻是一個沒有爵位的，為了皇室服務的普通人而已，而您卻是公爵之子，普爾曼家族的繼承人之一。”
沒有哪個貴族會允許自己以這樣肮髒的形象出現在人們麵前，也沒有誰會不帶仆人就踏上一段漫長的旅程，斯派克很擔心自己被人認出來，畢竟他的名聲並不值錢，但父親和家族的形象，卻是他必須要維護的。